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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溼衣,穿著尚有沐朝夕體溫的兒子的衣服,抱膝坐在屋頂上,茫然的看著一團團火影和黑影交戰。
到了下半夜,令人心驚膽戰的吼吼聲漸漸消失了。
但是眾人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庭院的喪屍是清理乾淨了,但天知道這個擁有六十來個房間的似家客棧裡是否還藏著喪屍啊。
殺了快兩個時辰,眾人已精疲力竭,刀口都鈍了。
眾人用火把圍成一個圈,在圈裡休息。
為了保證白朮的安全,麥廠花弄了床被子,遞給屋頂的前妻,“你今晚就在上面,不要下來。”
起碼目前還沒有發現會爬房頂的喪屍。
沐朝夕依然像只猴子似的蹲在屋頂上,上司陸炳收羅了幾捆箭,補充了一壺燈油,要他待在屋頂,繼續戒嚴。
若不是沐朝夕另闢蹊徑出奇招,今晚恐怕要全軍覆沒。
來的時候東廠和錦衣衛都是一百多人,這一場戰鬥下來,東廠生還四十七人,錦衣衛只剩下十九人!
陸炳看著滿地錦衣衛無頭屍首,欲哭無淚。
此時他才意識到一個愚蠢懦弱的首領在太平盛世還能混日子,一旦遇事,真是丟盔棄甲,節節敗退,手下簡直是送死。
所謂將熊熊一窩,說的就是他陸炳。
這是陸炳一生不忘的羞恥。
王道士居然撐到了最後,還沒死,客棧庭院裡,一個個腦袋就像瓜田裡散落的西瓜,他舉著火把逐一翻檢,他找了一圈後,說出了一句令眾人又怒又怕的話:
“都不是俺師傅。”
這場災難的源頭——王道長不見了。
客棧裡還有漏網之屍。
縱使大家都圈在火把圍成的安全區了,心中還是升起一股惡寒,穿白靴的東廠和穿黑靴的錦衣衛衝出火把圈就要暴揍王生王道士。
若不是這個小道士出了紕漏,他們的同袍就不會變成怪物,他們也不會忍痛再殺一次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都是這個臭道士的錯!
王道士曉得自己闖下大禍,他沒有反抗。
“住手!”麥廠花和陸炳齊齊喝道。
東廠和錦衣衛將王道士押過來,白朮要王道士也爬到屋頂,詳細詢問他師傅王道長如何發病的過程。
麥廠花點了十個手下,“你們跟我去檢查後院大門。”
陸炳也照葫蘆畫瓢,指著十個錦衣衛,“你們跟我去檢查大堂前門。”
兩個老大心有靈犀,現在黑夜裡大家人困馬乏,不是逐一檢查房間的時候——漏網之屍可能不止王道長一個,手下很容易被突然出現的喪屍撲倒,他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手下了。
只要前後門鎖死,等到天亮,按照白司藥的說法,喪屍懼怕陽光,到時候把客棧所有客人轉移,清空這裡,然後砸了所有門窗,地毯式搜尋漏網之屍。
活人居然鬥不過死人?
我就不信這個邪!
王道士還不到十五歲,和白朮乾兒子牛二一樣大,遇到驟變,他語無倫次,想到那說到那。
“俺是個棄嬰,被拋棄在嶗山上清宮門口,俺師傅撿了俺,一把屎一把尿把俺拉扯大,嗚嗚,他也是俺蝶(爹)俺亮(娘)。”
“俺道行淺,考不中度牒,師傅把所有積蓄拿出去打點關係,來京城僧錄司給俺弄了張度牒。俺們本來是想回山東即墨上清宮的,但路上莫(沒)盤纏了,恰好經過曲阜,那個行商的兒子尋道士給他蝶(爹)做法事。”
“俺師傅為了賺點銀子,就接下這個活,沒想到做法事變成燒旱魃,旱魃一燒,曲阜下大雨結了旱情,俺師傅成了活神仙,連曲阜衍聖公孔家都請俺師傅做法事,俺師傅出了名,就打算在曲阜多留幾年,賺錢給俺買房娶媳婦——”
“停!”白朮聽得頭疼,“我不想聽你的身世,我只想知道你師傅是什麼時候得的病?他燒旱魃的時候被咬了嗎?”
白朮覺得很奇怪,一般被咬後很快就會出現狂犬病症狀,可是她在曲阜找到王道長問燒旱魃的時候,道長正享受“活神仙”的名聲,春風得意,那裡有被咬的症狀?
王道士連連搖頭,“俺師傅武藝高強,臨危不懼,那天下葬之時,一個人制服兩隻旱魃,何等威風,不是那個時候。”
白朮簡直想敲開小道士的腦袋,直接找到答案,問:“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的怪病?”
王道士還是搖頭,“俺也不知道。自從俺師傅出名之後,每天請他做法事的邀約不絕。俺師傅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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