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菠蘿啤、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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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原以為只要把共享單車騎得夠快，天黑就追不上他。但很明顯只是想多了。

他目前住在逆十字大道美麗新街8號三樓，是租的一房一廳，而且附近一點都不美麗。蚊子比活人還多。

租房離上班的書苑光騎車要三個多小時，不過他上班通常是騎一段，坐公車，再騎一段。這是經驗總結得出的最好出行方式。

從天明到入夜只在剎那之間，彷彿有人吹哨喊了句口號，天就黑了一樣。

這時候的李凡正在努力蹬著共享單車，離孤單還有幾公里，那已經不算是家了，僅僅是租的房子。愛在昨天就從牆上剝落。

早上出門前他是整理好全部心情的，即便時間有點晚了，可生活還是要繼續。

但直到現在沿著迴路，才發覺先前只是逃離，原來自己根本沒有那種心理預備。

此時此刻的李凡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房**然要把所有房間牆壁重新上漆，這直接導致陪伴他這麼些年的牆面女友就這樣被刷掉了。

長街上，燈一盞一盞地亮。

途徑的這段剛好是連線附近幾大居住區的商業地塊，李凡將車頭一拐轉了進去，他記得裡面有一家大型商超，叫唐寧易購還是什麼的。名字無關緊要。

將單車停在人行道旁停車區域，李凡步行穿過廣場一樓眾多商鋪，從自動扶梯直接上到二樓的商超。左顧右盼好一會兒，才確定店名的確是唐寧易購。

商超一層大多是日常用品和大件電器。從紅月亮洗衣液促銷櫃檯旁走過，都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薰衣草味道。有兩個男生在衛生巾貨架前小聲討論著什麼。

拖把上吊，地毯橫屍，吹風筒被釘在展示臺上。

菜刀和鋼叉鐵筷都掛在同一排貨架上，如果沒了外包裝，想來聲音會碰撞的猶如風鈴清脆。

李凡輾轉各個商品區，等到離開收斂棺木形狀般的冰箱和洗衣機展示區，終於看到通往商超二層的自動扶梯。上去才有各類食品售賣，收銀臺應該也在那裡。

在水果區挑了一盤被肢解的菠蘿蜜，有保鮮膜封著。看上去貌似味道不錯，他又拿了一份放進購物車裡。

推著購物車繼續往前，來到酒水飲料區。李凡在從小喝到大紙盒椰汁和玻璃瓶可樂之間猶豫一會，最後選了一打罐裝菠蘿啤。本來也想買上兩打，不過考慮到自己停在門口那輛車的載重能力，只好打消念頭。

其實喝菠蘿啤有一個好處，只是暫時還沒想到。

熟食區的豬肘豬手和豬腳在煮著它們自己，從麵包屋裡傳開的烘焙味道很是甜美動人。

李凡不得不停下來挑了一大塊點著櫻桃的圓圓抹茶慕斯蛋糕。不論外觀形狀還是色澤香味，都可愛得讓人想吃。

又在開放式陳列冰櫃裡胡亂抓了幾把香腸後，李凡推著購物車去往收銀臺，用天地銀行卡付了款。

某種程度上來說，貨幣、積分和能源是聯通可相互兌換的。但有些職業是直接以積分作為工資結算，比如李凡在書苑的工作。

一般情況下，每個人都會有好人和銀行兩張卡，作為卡片發行方的北方女王和天地銀行，是各自獨立存在的機構。兩者之間差別在於，天地銀行遍佈反地界所有界塊，而北方女王只掌控北地。

擁有雙卡的人可以自由選擇餘額範圍內1:100的比例進行積分貨幣的兌換，而能源只能透過積分購買。

當然所有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說法，難道無法擁有好人卡的就換取不到能源了嗎？要知道能源幾乎相當於生存的原動力引擎，光和熱都只由它而點燃。因此存在一個貨幣與能源浮動兌換的地下市場也就不那麼難以接受了，但李凡也僅僅只是聽說過而已。

提著環保購物袋從商超外出通道輾轉而下，重新騎上共享單車回家。回租房。

遠遠離開商業地塊進入居民區後，點亮的街燈數明顯稀少起來，有時候幾百米都沒有一盞。大路上漆黑異常，秋風又無孔不入，宛若一夜入冬。

天氣真的越來越冷了。

等李凡開啟安樂窩門，夜視手錶上的時間來到晚上十點出頭。外面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