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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
忘了什麼?
時雍仔細搜尋著腦子裡與趙胤有關的記憶。
最久遠的一個片段,仍然是她坐在紅袖招的二樓飲酒作樂,樓下街道擠滿了圍觀的百姓,趙胤打馬從長街那頭走來,身後是隨同出征的將士,趙胤的馬格外的高大,格外的健壯,他身形格外頎長,面孔格外冷漠,人也格外英俊。她眼睛亮了亮,隨即酒入喉頭。
她能記得那天京師城的熱鬧和喧囂,記得那飄揚的黑色旗幡在風中擺動的樣子,記得陽光映照在趙胤鎧甲上的晶亮反光,也記得那一口烈酒滑入喉間那一刻,她想的是:這男人簡直荷爾蒙爆棚,大概“行走的春丨藥”就是形容這樣的男人吧。
而後陸續會有趙胤的訊息,在不同場合,也見過兩三次,印象都不夠深刻,這男人給她的感覺除了冷漠,仍是冷漠,根本就是不可靠近,看一眼就想避得遠遠的人。趙胤更沒有表現過對她有絲毫的興趣……
現在,男人這幽怨的語氣是為哪般?
“想不起來。”
時雍嘟囔一句,將身子軟軟地偎入趙胤的懷裡,聽著他火熱的胸膛裡有節奏的心跳,思考片刻,又抬起他胳膊,整個人往床裡坐了坐,身子往裡縮,雙腳抬起來放在趙胤的身上取暖,然後抱著膝蓋,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笑盈盈地道:
“侯爺倒是說來聽聽,我怎麼不記得與你有過交集?”
趙胤微微眯了眯眼,又端詳她片刻,站起身來拉過被子,把時雍光裸的腳裹住。
“忘了便算了。我叫人打水來洗漱。”
“等等——”時雍一把拉住他,不滿地皺眉,“哪有這樣吊人胃口的?”
趙胤捏住她的手。
細嫩的面板在他略帶薄繭的掌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固執,微微刺撓著趙胤的心。
沉吟片刻,他道:“經年往事。不提也罷。”
“你這個人!這樣就沒有意思了啊?”
趙胤越是避而不談,時雍的興趣便越是濃郁。
她揪住趙胤的袖子就不放,唇角抿住上揚,嬌蠻又不滿。
“你提示一下,幫我回憶回憶?”
趙胤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眉梢微揚,彎下腰來將被她掀開的棉被重新拉過來,將人蓋住,無奈地低聲說道:“天寒地凍,腳不能受凍的……”
“你坐下來同我說,我就不受凍。”
趙胤道:“我去叫人生個暖爐。”
時雍無語地看著他,“說完再去生,一時半會,我抗得住。”
“不行。”趙胤聲音柔和,“這個故事很長。”
“……”
時雍不解其意,看著他淡然的表情,終是慢慢地鬆開了手。
“快去快回。”
這間臥房裡原本有一個掐絲銅爐,炭火燃起時,映在銅爐的壁上,會映照出漂亮的仕女畫,火光將仕女的臉蛋兒映得紅潤生光……
寒冷的年夜,暖烘烘的火光,讓時雍變得慵懶起來。
她像只貓,被趙胤裹在被子裡,半眯著眼望著銅爐裡的火,身上突然一暖,趙胤坐了上來,將她攬入懷裡。
“光啟十二年,西南邊陲發生過一樁奇事。一夥盜墓賊在野地裡開出個古墓。鎏金漆黑的棺材裡沒有屍骨,唯有一幅將軍鎧甲和一面形狀怪異的鏡子。”
趙胤用一種講鬼故事的語氣開始了他的敘述。
“通寧宣撫司上奏朝廷,說民間傳聞,墓地啟開時,裡面的境子化成了妖物,迸射出一道魔光,紋殺了盜墓者數人,爾後又騰雲駕霧地昇天而去,而棺底留下了一行碑文。”
時雍眉頭緊緊蹙起,“什麼文字?”
趙胤淡淡看了她半晌,“天機開,荼人來。瑞鳳起,大晏滅。”
時雍聲音微啞:“荼人?”
趙胤低下頭看一眼她突變的面色,淡淡地道:“當年廣武侯陳景,也就是你的外祖父為肅清廢帝餘孽,率南征大軍從川渝挺入西南邊地寧番衛,在通寧遠誤入廢帝殘將耿三友的圈套,三萬大兵被困,廣武侯將至最後一刻,夫妻雙雙命殞通寧遠,據說屍骨是被耿三友從亂屍叢中找出來掩埋的。但多年來,朝廷數次派人南下尋找,一直沒有找到陳景夫婦屍骨,連遺物都沒有見到。”
時雍眼睛默默眯起,接過他的話說下去。
“在通寧遠的茶馬古道上,有一條路,是烏那入京的必經之路。在那裡,有一座將軍廟。”
她慢慢轉頭看著趙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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