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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敢!」
朱元章怒目而視,語氣極為冷冽,這是他最大的忌諱,如是旁人,縱是徐達常遇春李善長之流都得被嚇得跪下請罪,唯獨是馬皇后,眼神都沒有閃躲一下。
這是極為自信,自己的夫君再如何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果不其然,朱元章喘了幾口粗氣道:「咱怎麼可能不知道分封藩王的弊端,但兵權怎麼辦,難道還任由他們把持,十幾二十年下來,可就算是他們的私軍了。」
「你別看他們現在在咱和標兒面前唯唯諾諾唯命是從,可真到了有了底氣的時候可就又不一樣了,何況說到底,分封藩王后,將來就是要削藩,也是咱自家的事。」
「不比現在,上下結成山頭,打著淮西的號子,就是咱也不好憑白奪了他們的權,分封藩王以為屏藩,相接姻親夾輔皇室就是最能讓他們接受的法子。」
「咱難道不想杯酒釋兵權,可咱老朱家哪有那個底子,妹子,咱倆都是失親薄族的人,沒有什麼可信的親族幫扶掌權,不靠兒子們,還能都指望外人不成?」
其實就如同劉邦要分封諸王一樣,說到底就是沒有家族根基,不用兒子就沒有其他人可信了,隋唐可以不分封藩王,因為這倆皇族登頂之前就已經是原本朝代內的頂級貴族了,族中親朋廣佈,門生故吏無數。
趙宋差一些,可趙家也是高門大戶,曾祖趙珽,於唐朝任御史中丞;祖父趙敬,歷任營、薊、涿三州刺史,父趙弘殷官至檢校司徒,封爵天水縣男。
而朱家,祖上數八輩兒都沒有個人物,現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個李文忠,還只是外甥,雖親但終究算是兩家,餘下養子就更不必多提。
而且杯酒釋兵權也不是一點代價都沒有,石守信專事聚斂貨殖鉅萬,高懷德驅逐敗度,小舅子王繼勳縱兵白日掠女,王全斌和崔彥奪民家子女玉帛,王仁瞻坐沒入生口財貨、殺降兵致蜀土擾亂等等,他們是用兵權換取了殊遇。
馬皇后也只能嘆一聲道:「標兒面熱心冷,將來如老二這般性子的若是犯倔,恐是不能容。」
知子莫若父,朱元章心中自然也有數,他活著的時候,標兒顧忌著父子之情,再怎麼樣也不會苛待兄弟,可等他百年之後,那就說不準了。
朱元章的目光越過妻子望向孫兒:「分封之策不過權宜之計,咱死之前會處理好的,不會將麻煩留給兒孫。」
孫兒尚小,也還看不出資質來,他這做祖父的必須多替他籌備些,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有個深埋心底的擔憂,那就是兒子的身體。
兒子越是出色他就越是擔憂,自古以來早慧之人難得長壽,近乎為天數,何況標兒可不是早慧那麼簡單,所以一直以來批閱奏章等政務,都是他自己批閱到深夜,天色差不多了就趕兒子回去休息。
這次放去杭州也是有這個原因,想著遠離桉牘勞形去散散心必有好處,生怕自己傾注了所有心血與期望的繼承人夭折掉。
「咱本不欲奢求海外之地,中原物阜民豐足以傳國,可一來是標兒心意堅決,二來就是想著將來移藩總比削藩要好,可少手足相殘之事,這才任由標兒廣造船艦,插手高麗東瀛南洋。」
「妹子,咱知道那些公侯命婦沒少到你這打探訊息,務必安撫住,分封諸王勢在必行,老二不成器,可也是諸王之長,而且還定了鄧愈的姑娘,就藩西安不會有太大問題。」
夫妻異體同心,有爭執但最後向外人的表態必是一致的,馬皇后點點頭道:「你心中有數就好,另外同老二好好談談,父子天倫不是外人。」
朱元章大步走到兩個孫兒身前慈愛的看了看應聲道:「嗯,晚膳叫上老二
老三老五一起,說起來咱還有些想老四了,身在高麗終究不比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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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晉王也該大婚了吧。」
中書右丞陳亮躬身接過胡惟庸親手遞來的茶水笑道:「禮部已經在準備了,衛國公那邊也在籌備嫁妝,看樣子勢要辦的風光體面。」
「好事啊,咱們等了這麼久的時機就要到了。」
「相爺,您看晉王會分藩到哪裡呢?」
「大抵是西安吧,晉王殿下再怎麼不成器也是諸王之長,而且也沒犯下什麼大錯,聖上舐犢情深,必是天下數一數二的藩地。」
陳亮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道:「衛國公素來謹慎,且被聖上以英年膺腹心之寄,汗馬宣勞,純勤不二,縱有不滿也不會有什麼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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