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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候,蘇老闆才知道刀戰已經開始,百里範圍盡為刀域,自己全無察覺。
橫山不二,洗紅浪,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此前生修輪番挑戰,橫山不二強則強矣,但其表現出來的更多是花活多樣,力量未達到讓蘇老闆“不敢言戰”的地步;後來十三郎出場,一通蠻不講理的暴打、橫山不二始終處於被壓制的狀態,蘇老闆連連他最後怎麼敗的都沒弄明白,心中難免生出“不過如此”的想法。
連番受傷之後,為何變得比當初更強?
還是說,十三郎已經強到讓蘇老闆看不透的程度?
對蘇老闆而言,兩者都是叫人喪氣的事,震驚過後不禁暗暗感慨,所謂歷史後浪推前浪,自己這一浪若不努力,真的要被拍死在沙灘上。
這邊警懼難言,場內橫山不二忽然伸手,反背摸上斜掛肩頭的刀柄。
對面,洗紅浪的節奏毫無二致,左手右探,握住懸於身側的那把刀。
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動作,偏巧一個左手一個右勢。假如不是放刀位置不同,根本就是刀客對鏡苦修時的模樣。
有了警懼之心,蘇老闆看得格外仔細。留意到橫山握刀便是握刀,信手一握如手持江山。反之洗紅浪的起手則有點像拔劍,五指挨個搭上刀柄,稍顯輕靈、絲絲入扣的感覺。
誰比較強?
蘇老闆分辨不出,但與剛才一點沒能察覺到刀勢不同,自打刀客的手撫上刀柄,那股凌厲無匹的殺意便被釋放出來,充斥於百里內的每個角落。
嗤嗤聲起,那塊被切掉的鞋尖被剁成粉碎。那張飄在空中的麵皮被削成細絲,百里內處處亂石忽起,雜木亂飛,三息過後統統變成細沙。
遠方,狼群與鬼卒開始接觸,呼嘯喊殺喝叱厲吼的聲浪鋪天蓋地,數千裡戰場,不能讓蘇老闆眨一次眼。
他與戰場對峙的兩人一樣,全部心神都被這場廝殺所吸引,且已肯定了此前判斷。洗紅浪腰間掛的是刀,用的是劍道。
鞋子被橫山剁掉,臉皮是洗紅浪所削。假如不是破不開橫山的刀,或許已削去自己的頭。
想明白這些,蘇大老闆又是一陣後怕,脊樑生出寒意。奇妙的是,向來小雞肚腸的他心內並無多少恨意,只餘濃濃感佩,少許憐憫。
“修劍就修劍,偏要以刀為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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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在鞘中。足下百里盡成齏粉,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勢後力不繼。橫山不二臉色透著潮紅,空著的左手微微顫抖。
“為什麼?”
“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洗紅浪望著橫山不二的眼睛。目光陰冷,透著幾分癲狂意味。
“當年你趁虛而入奪走本該屬於我的天魔刀,如今我要證明給你看,即便沒有它,即便不用刀法,你仍不是我的對手!”
大凡天才,心理多半比常人不同,換個說法就是固執、任性,甚至扭曲;同樣道理,執念對天才的影響比常人大,達到極致時、人性扭曲也更劇烈,洗紅浪兩者佔全,是最明顯有力的證明。
不管修士還是武夫,讓一名修煉半生精於一道的人改修別術,有時比殺了他們更難。棄刀用劍、以刀用劍,其中包含怨恨與執著、還有辛苦,皆非言辭所能形容。
橫山不二疑惑說道:“奪刀比鬥,既為上師傳刀要求,也是你我同意的規矩,怎麼能叫趁虛?”
洗紅浪冷笑說道:“死到臨頭還裝做不知道,你就這麼虛偽?”
橫山不二無奈說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什麼苦衷,你大可說明之後......”
“閉嘴!”洗紅浪沒心情再聽下去,冷漠說道:“你不是已將刀魂收服,亮出來讓我見識一下,到底什麼才是自在,什麼叫碎空。”
聽了這番話,橫山不二為之一愣,剎那之間神色陡變,聲音變得急促。
“你怎麼知道刀魂已出?”
“天魔刀最初歸我所有,我為何不知道?”
“天魔?”蘇老闆悄悄皺眉,不知不覺想起劍尊,暗想難怪十三能贏,連名字都佔著便宜。
“你!難道......”心中所想得到印證,橫山不二倒吸一口寒氣:“當年你我只有劫境,你竟敢引動刀魂!”
無數年困擾的謎團,因一句不甘心的質問而解,種種回憶浮上心頭,再看看洗紅浪那張與當初明顯不同的臉,橫山不二瞬間想明白很多事情,懊惱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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