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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尋的是美夢抑或噩夢,就端看尋夢者的心境與際遇了。
“青竹絲”也是一種毒蛇的名字,非常毒的毒蛇,這種蛇細窄短小,蛇身亦透著淡淡的青翠色澤,它慣常隱匿在青竹綠枝之中,和它棲息附近的環境有著相似的色彩配合,它並不具有十分強烈的攻擊性,然而,當它一旦展開攻擊,便特別迅速狠毒,它的獵物極少能夠避開它的撲噬。
“竹葉青”也好,“青竹絲”亦罷,全說明著查既白的這柄細窄的短劍的厲害,短劍平時便隱插在他手持的斑竹棍裡,查既白使用它的時候並不很多,大部分使用它的場合,都在必須保命或奪命的辰光。
現在,查既白緩緩坐了下來,黃豆大的汗珠自他寬闊的額頭上滾落,他的呼吸沉重,兩邊太陽穴不停的跳動,他覺得全身火燙,四肢癱軟虛脫,尤其右肋傷口更在劇烈的抽搐,腑臟間也在扭絞翻湧,雙眼看出去一片模糊,遠近的景物,全似融入一場濃霧中了……
他身邊沒有攜帶任何解毒的藥物,他也明白就算攜有亦不見得可以解除所受的毒性,或者那隻“如意本草”派得上用場,無奈的是東西不在他身上,在“影子”那裡。
他不期望“影子”就在附近,因為他和“影子”約定碰面的地方是“二王村”,“二王村”隔著這裡至少還有八十里地,“影子”一向聽話,不會違揹他的交代突然繞回來
如今唯一可以嘗試的方法,就是再一次運用內力排解體內的毒性,但他毫無把握,他已經十分疲累,十分屠弱,而運氣行動是異常耗費體能的事。
盤膝跌坐,他開始努力聚集丹田經脈中的一口精氣,努力試著以這口精氣循貫全身四肢百骸,他全神凝注,心無旁騖。
平素裡如此收發隨心的這口至真至純之氣,現下卻競這般難以捉摸,這般溜滑刁鑽,宛同油中的琉璃彈珠,竟是一觸即走,又如伸手抓一把煙霧,稍緊便散,查既白汗下如雨,人卻越發衰竭了。
迷惘中,他覺得自己身體彷彿越來越輕,輕得可以飄浮起來,可以上升到天空去擷取雲彩……
他好像感到有各色的光華在炫映,在變化,恁般絢麗燦亮的照耀著他緊閉的眸瞳,他的心靈深處。
另外,似乎還有什麼聲息,那種像是幽冥或者是從極遙遠的地方所傳來的聲息。
最後,查既白在想:莫非人要死了,就是這等光景?
先是頭頂暈臀的黯黃,黯黃在有節奏的輕輕擺動著、查既白閉上眼,過了一會又再睜開,這才看清楚上面那片黯黃的顏色乃是粗糙的竹蔑所編成的篷弧,他就躺在冷硬的木板上,而篷弧與身下的木板一齊晃搖,而且還有漉漉的輪軸轉動聲,他很快的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躺在一輛行走中的篷車裡。
全身仍然感到虛軟乏力,痠麻得厲害,尤其喉幹舌苦,就像塞進一把砂子那樣焦燥,但是原先腑臟間的翻湧扭絞卻平息了,經脈的血氣順暢,丹田充實,神智明爽,不再有昏暈的感覺,不再有飄蕩的妄念,甚至連火辣抽搐的傷痛都已消失……
查既白首先確定自己沒有死去,接著他便知道是有什麼人搭救了他,再接著,他就發現自己仍然不能動彈。
是真的不能動彈,他試著運用四肢的力量,試著令肌肉鼓脹,卻半點反應沒有,但他明明曉得這不會是先前毒性的後遺狀況——現下的體能形勢,足已證實餘毒已除,然而,卻為何絲毫不能移動呢?
照理說,一個肯於救人的人,總不至於這樣防範他所施援的物件呢?
可是,查既白事實上是癱瘓在這裡,而且,他更不明白人家是用什麼手法禁制住他的——不是迷藥,沒有封閉他的穴道,連根繩子的束縛也沒有,但他卻不能動彈,就想抬抬手臂都辦不到!
這施救者到底是什麼人?存的什麼心?如今把他擺在篷車裡,更有著什麼打算呢?
有東西碰觸著查既白的肩頭,隨著車行的顛簸,這東西也一下復一下的輕觸著他,查既白吃力的將視線側移,儘量把一對眼球滾到眼角,於是,他看見了,那是一隻腳,很臭的一隻腳,湯彪的腳!
看到湯彪的腳,查既白不禁有種歉然的感覺,因為直到現在,他才想到這位一同落難的夥伴。
多少放了點心,查既白寬慰的想:固然眼前情況尷尬,但至少湯彪仍和他在一起,未曾丟失了谷瑛的老公。
行進中的篷車忽然在一陣跳動後停下。
篷車後的花布垂簾掀開,隨風撲進好濃的香氣,兩條又粗又白又汗毛密生的手臂伸了進來,抄著查既白的腰頸,毫不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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