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舊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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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若白駒過隙，一年後父親外出工作，奶奶來到身旁照顧，這時的宸長安因為“心魔”的遠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心愜意。

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在慢慢地變好，自從顧璃的出現，給她晦暗陰影的人生，帶來第一道光亮。

十歲的時候，宸長安學會了怎麼使用，媽媽遺留下來的照相機。

她在八樓的書房裡朝外拍風景，卻偶然捕獲到了顧璃的身影，他每天放學後都坐在窗前寫作業。

高中的學業格外繁重，即便是在深夜，宸長安從樓上往下看去，都能瞧見挑燈夜讀的人在那裡，既刻苦又痛苦。

年復一年，從東方露白到落日餘暉再到夜深人靜，他在樓下學習，她亦在樓上讀書。

而那時，宸長安去顧家的次數也已經很少了，兩人也再沒坐在一起吃過飯。

到了高考前的一年，顧璃學了美術轉成了藝術生，宸長安也就此能望見，他在窗前自如作畫的情形。

他倆的年齡足足差了六歲，等顧璃都高中畢業了，她才上初一。

在奶奶的精心教育下，本就天資聰穎的宸長安越來越拔尖，各方面成績都優異非凡。

初三時跳級到一中讀高二，成為絕無僅有的獨例。

這讓一旁默默關心著，這對孤苦老少的李阿姨一家都十分震驚。

驚歎宸長安從小就聰明乖巧又懂事，長大後更是不可限量。

但已經讀大二的顧璃就明顯鎮定多了，當他第一眼見到宸長安時，就覺得她有超過同齡人的睿智。

6歲初見，她還在讀《愛的教育》，後來兩人一起路過書店，12歲的宸長安買了一本《時間簡史》。

天才的世界，真的是他這個凡人所不能理解。

只是，在上了大學之後，他們連一次面都沒有碰見過。

然後顧璃漸漸回想起了，自己讀高中後，宸長安就再沒來過他家，而平時兩人打照面的機會，也僅限於在小區偶遇相逢路過幾次。

畢業那年的暑假，他“賦閒”地待在家裡，和母親聊天時無意間提起了，那個已經要上初中的小妹妹。

媽媽說當年的那個小姑娘，越發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惜自己沒有生養一個女兒，就把宸長安認作了侄女。

顧璃對於媽媽，為什麼要讓別人家的孩子，喊自己姑姑的事啼笑皆非。

之後顧母讓他把剛買的新鮮有機蔬菜，送給宸長安的奶奶，身負“差遣”任務的顧璃，第一次叩響了宸家的大門。

來開門的是一位看起來，像位教授的老太太，一身乾淨利落的打扮，面容嚴肅又舉止文質彬彬。

顧璃進門後往四周看了看，如同發現了新大陸。

明明人家的房子和自己家的房子，外觀看起來是一模一樣、普普通通，進去後才能明白，什麼叫做別有洞天。

書香世家的濃厚氛圍，滿是古董字畫的裝修風格，書房裡的櫃架上是讀不盡的書籍刊物。

宸長安的奶奶好客地留顧璃吃了晚飯，做了幾道他吃起來不甚合口的家常菜。

那時的顧璃還想不通，為什麼同樣作為渝都本地人的一家人，口味卻不重麻辣，菜大多是幾片辣椒鹹淡適中。

飯後，顧璃帶宸長安去老街上散步，順便“爬坡上坎”消食。

渝都是座山城，所有的街道、房屋，都是依山而建，層層疊疊、錯落有致。

他們行走的路段不是出名的風景區，就是一個安靜、老舊、甚至破敗，但生活氣息瀰漫著的小巷。

市井煙火、叫賣談論，鍋碗瓢盆炊煙繚繞，嘈雜的聲響交匯。

昏黃暗淡的燈光下，宸長安走在長長的石板路上，一聲不吭。

時間悄無聲息地，帶走了她的童年，兩人之間能談及的也只有隻言片語。

顧璃實在長得太快了，高高的個子，一如既往的眉清目秀、氣質乾淨。

當時的宸長安，還只能夠到他的肩膀。

轉角經過一處門楣設計陳舊的書店，裡面不大的空間卻堆滿了浩如煙海的書目。

這裡經常有附近的學生光顧買書，當然也包括他們二人。

顧璃看見書，就能想起酷愛讀書的宸長安，對於這個他過去一直當作親妹妹，來看待的小女孩，如今發覺有些無言的虧欠。

高中直到現在，他一直忙於自己的事，完全地忽視了她，眼下像這樣地陪她出來逛逛，也是三年來的第一次。

似水流年，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