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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萍、淑菲一夥人才一塊石頭落地,鬆了口氣,卻見小方臉色驟變,罩上層陰雲,心又立時提上去,幾乎齊聲追問:“怎麼,又被敵人殺害了?”
小方輕輕搖了下頭,似乎陷入深沉的回憶裡,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傷員。這時,她們才注意到,蓋在傷員身上的,不是行軍被,而是一條嶄新的土布印花被面,深蘭色的裡子包邊,雖染上了斑斑血跡,那還有股醬糊味兒的裡表,線引的針腳,密密挑起的縫兒,處處告訴她們,這是條嶄新的農家被子,而且是那巧手的主人心愛之物。
“這是從那兒來的?”當淑菲她們正痴痴暇想,小方沉痛地訴述了事情的經過。
三 夜半槍聲 12
當時,把張偉抬下來往救護所走時,胸脯兒“咕咕”冒血,人事不省。
起風了,西北風從平原的盡頭吹起,象要把衣服從身上剝下來,撕扯著行人的衣襟。張偉赤挺挺躺在冰冷的擔架上,小方多想找些東西給他搭在身上!舉目四顧,什麼也沒有。天地渾然一體,象死去一般,風越刮越冷,天上行雲如跑馬,太陽隱在雲層裡,宇宙變得昏暗無光。嗚嗚的風聲夾雜著遠處傳來的零落槍聲,給人一種恐怖感,草木蕭疏,大地一片死寂。光禿的樹枝在颯颯寒風裡,搖動著粗糙的身姿,醬色的田野,裸身露體,寂寞地躺著。處在戰爭邊沿幾個荒涼寥落的村莊,看不見行人,望不到炊煙,聞不到雞啼。一條瘦狗,捲縮在悽悽荒草中。映在他眼裡的,是比天氣還冰涼的寒冷氣氛,死寂得令人生畏,空曠得使人生悸,急得他只想哭。
正走間,迎面過來個騎毛驢的,看去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子,罩著件新洗蘭布衫兒,下身是條綠豔豔的粗布褲,身下墊著條嶄新的土布印花被,樸素、新穎。牽牲口的小夥子,有些拘謹地在前邊走著。
那女子羞答答騎在驢背上不敢抬頭,小方想,兵荒馬亂的,還有心串親戚,雙方擦身而過時,只聽那女子在驢背上“啊”了聲,過去後,還只顧勾頭回望,約莫走了一二十步光景,小方看時,那女子突然讓牲口停下來,只見她把頭伸到小夥子耳邊咕噥了陣,扭回頭來招手兒喊道:“喂,小同志,你停停。”
她一骨碌從驢背上跳下,拎起那條被子,往腋下一挾,“騰、騰、騰”跑來,“同志,給他蓋上。”動手擲到擔架上。
小方激動得傻乎乎愣著,不知所措。直到她蓋好被子,伸手四處壓好被角走時,才似從夢中醒來,“不、不能,大嫂……”
她的臉驀地紅了,望了眼前邊的小夥子,羞怯地笑著,什麼也沒說,拔腿就跑。
小方一橫身擋住,就要去掏錢,她紅著臉看了下擔架,忙說:“小同志,快趕路吧,天太冷,傷員受不了。”閃身跳過去。
小方見狀,忙問:“大——”剛出唇,又停下來,他不知道該叫大嫂,還是大姐。看年紀,還是個姑娘,可頭上按當地風俗,梳了個鬆鬆的“媳婦頭”。鼓了鼓勇氣:“大嫂,你是那莊的,叫啥名子,也好……”
她回過頭來,滿臉緋紅,羞聲道:“小同志,趕路要緊,俺、俺……”她回望了眼前面的小夥子,兩人相對地笑了,笑得那麼甜蜜、羞澀,才鼓鼓勇氣:“就是,是前邊小柳村的”……臉紅到了耳根,閃身跑掉了。
把張偉安置到救護所,當天晚上,小方揹著被子趕到小柳村時,愣住了,這沒名沒姓的,去找誰?
正猶豫間,啞巴月色中,見人們一張張悲忿的臉,從離他不遠的院落走出走進,待要打聽,又無法搭話。想著、走著,不覺到那院落外面,一堵低矮的黃土圍牆被炸了個豁口,從倒塌的圍牆看去,燈光下,有具血肉模糊的女人躺在地上,人們圍著哭泣、漫罵,其中一個小夥子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忙走近一看,“啊,這不就是那位大嫂?!”腋下的被子不覺掉到地上。他呆立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具血肉淋漓的屍體,就是滿含羞笑送被子的大嫂!?……
從人們口中得知,今天是她倆結婚的喜日子。
原來在這兵荒馬亂年月,誰家也不想把姑娘留在家裡,窮人辦事簡單,換身衣服,牽頭驢,由男方接到家拜個天地,就算了卻這場終身大事。還沒進洞房,敵機來了,一陣狂轟濫炸,這位剛當上新媳婦的姑娘,就被奪去了年輕的生命……
嶽萍、淑菲、肖冰一夥姑娘聽到這兒,失聲哭泣起來,一個個都被兩汪淚水遮住視線。在她們眼前,出現了個騎毛驢的姑娘,挾著條印花布被面,羞答答、怯生生地站在面前……一晃不見了,變成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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