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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布鞋早被浸溼了的血漬沾滿煤灰,辨不出來,活似個叫花子。急中生智:“林政委是我舅呀!”

“你舅?”戰士仍有些不信任地再次打量著她,疑慮摻半:“我們要個電話問問。”

秋菊一聽,急了:“告訴他,匯江的趙秋菊,就知道了。”

林飛因支左不力,雖為軍區主要負責人,實際等於半賦閒狀態,先聽說是外甥女找他:“我哪來的外甥女?”還沒反應過來,秋菊急了,猛奪過話筒,帶著哭腔:“林政委,我是匯江的秋菊,趙秋菊呀……”

林飛聽到這裡,突然沒了她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喂,跑啦,捉住她,快……”

十六 逃牛棚 秋菊險避圍追堵截 申正義 連夜驅車千里營救 76

林飛一下反應過來,莫不是匯江那個黃毛丫頭?定有緊急事情,否則,不會千里迢迢找上門來,電話又突然中斷,傳來捉啊逮的尖叫聲?憑他的閱歷和經驗,一定出現意外,忙乘車朝門口急馳而來。

捉拿秋菊的那兩個小頭目在火車上確實看到了她,喜從天降,‘任你插翅難飛!把她逮去,孃的,幾次邀功都泡了湯,這可是大功告成,不愁論功行賞。’到前邊匆匆下站,攔車捉拿,結果等了半天,沒見那車蹤影,心知有變,急蹬下趟北去列車,故到了秋菊後面。她怕警衛講不清,畢竟二十多年沒見面,作為首長,人多、事雜,慌亂中,奪過耳機就激動地自報家門,剛講了幾句,就見那兩個頭頭朝她衝來,疲累的心身幾乎崩潰了,嚇得丟下耳機就跑,警衛沒提防,一個箭步衝進門裡,耳機甩到半空,那兩人一見她逃竄,邊追邊喊,這喊叫捉拿聲,順著左右擺動的話筒,傳進林飛的耳朵裡。

一個戰士急著去攔秋菊,另一個戰士橫槍堵住那兩個向院裡窮追不捨的人。

林飛急剎車停住,沒顧和秋菊說話,就見那兩個張牙舞爪喊起來:“我們是捉拿逃犯的,就是跑進去那個女的。”

林飛一下明白過來:“既是捉逃犯,請出示證件。”

兩人面面相覷,一臉惶惶然,昨晚行動太急,啥證件也沒帶,其中一個將胸脯一拍,不可一世地:“我們是響噹噹造反派,奉命捉她,你們不能當窩藏犯。”

林飛目光何等犀利,多年與造反派較量,早看出是打家劫舍之徒,見如此狂傲,氣不打一處來:“什麼響噹噹造反派,竟造到我這裡來了,衝擊軍事單位,中央有明文規定,是犯法,可清楚?”說著,一擺手,從身後走出兩個戰士:“先把他們‘保護’起來。”

戰士當然知道這‘保護’是啥意思,兩人一聽,臉都嚇黃了,剛才威風勁不見蹤影,只嚇得簌簌發抖,顫顫驚驚,牙碰牙,腿打顫,渾身篩糠,想爭辯,又說不出個道道,不甘而又無奈地被兩名戰士押解而去。

秋菊跟隨林飛來到客廳,喊了聲“林政委!”心中的酸楚、委屈不知從何說起,還象當年樣,一頭撲到林飛懷裡,嚎啕大哭,收都收不住。

林飛見她滿臉傷痕,塵埃布身,蓬頭垢面,尤其兩隻腳,黏糊糊地沾滿泥灰,鞋都分不出來,疲憊得連坐都非常吃力,先給她倒了杯水,象當年似的,硬是勸她停了哭,秋菊大口喝了幾杯水,邊流淚邊把匯江大概情況說了下:“林政委,我從牛棚險逃出來,好容易才見到你,老書記危在旦夕,我是來搬救兵的呀。”又粗略講了她艱難跋涉及圍追堵截一路追捕險情,不覺又大哭失聲。

林飛一聽,怒不可遏,先要了個電話:“那兩人沒我的話,不得離開半步。”才坐下來:“怪不得你這狼狽樣,原來如此,怕是身上沒帶錢吧?”

秋菊臉一紅,流淚苦笑著:“幾年牛棚,身無分文,多虧路上遇見個好同志,不然,此生怕難見到你了。”

林飛兩眼也溼潤了:“多好的同志,我怎能不為有這樣部屬而自豪!”知道秋菊餓了,忙讓她邊吃飯邊問:“可知道軍代表負責人是誰?”

“嚴忠師長。”秋菊說:“雖不認識,這位首長旗幟鮮明,四處使人尋找老書記,我們接近不了啊!”

“是他!”林飛一聽:“你可知道他的住地?”

“知道,不過一般人接近不了,到不了門口,就被‘包打聽’揪走了,他會買你的賬?”

“我的老部下,一個很正直同志。”林飛說:“我之所以先不讓那兩個傢伙走,是怕他通了氣,時不待我,你先去洗個澡,我女兒衣服該合你的身,咱們立馬上路,只是,你的身體……?”

秋菊一聽,淚如泉湧,感慨?激動?久別重逢?還是冀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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