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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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自到小山鎮分手十餘日，本以為二位遊山玩水，憑弔當年父母戰鬥過的地方，對不堪回首年代一段悲歌，甚或會睹物傷情，擔心勾起兒時痛苦回憶，自已又忙於調研，無暇聯絡。對農業連年豐收大好形式，深感欣慰，他要高歌，讓所有人分享，激情汪洋恣肆，儀態萬方，下筆有神，忘了晝夜交替，時空輪迴，筆走龍蛇，躍然紙上。但寫著寫著，一個揮之不去陰影，縈繞心頭，農村發展，農民富裕，糧食增收，僅是邁向小康起步。價格低，賣糧難，打擊農民種糧積極性已露端倪，一張張愁苦的臉，一雙雙無奈眼神，電影般從腦際閃過，不知思慮過重，還是如鉛的筆，再難寫下去。不從根本上改變糧食結構，增加收入，何以奢談農民致富？反覆思考，重病需用猛藥，幾易其稿，終寫出《農村出路在何方？》長文，用不可辯駁事例，單刀直入，點出農業發展面臨瓶頸。如無高屋建翎、科學發展觀從根本上解決農村現實問題，高喊農民奔小康，無異畫餅充飢，自欺欺人，城鄉貧富差距只會越拉越大。佔我國三分之二農民出路又在何方？提請領導及各方重視，並探討加大人力、物力、財力刻不容緩解決這一迫在眉睫矛盾。

萬沒想到，多少天心結，聽了兩位年輕人立論，終被啟開。心潮起伏，熱血沸騰。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是千真萬確真理，知識就是力量，就是財富，它是推動社會前進動力，人類邁入高度文明發動機，助推器……

一人獨步農家小院，再無睡意。

佇立仰望，群星閃爍，皓月當空，銀白銀白月色輕盈籠罩大地，柔柔撫慰著群山，夜色分外沉寂，四野一片迷朦。

山村的夜不象城市那樣紛亂、喧鬧，尤其深夜，更顯得寂靜，大地，象一幅明快剪影，近山青灰，遠山淡藍，一層比一層淺薄，一層比一層透明，太行山顯得安祥而又聖潔。

他的心想得很多很遠，既興奮又酸楚，此方案一旦變成現實，農村、農業、農民將是何等驚變？又為這一天姍姍遲來而惋惜，如沒一連串運動、*，早二十年實施這一從根本上改變農業結構，今天該又是什麼樣子啊……他已到忘我境地，思緒跨越時空，跨越地域在徜徉，時而走進戶牖強樞農家，時而似潛入“禁苑”密室。權力角逐，心靈搏擊，人世代謝，歷史更迭……

人們正忱於熱火朝天社會主義建設時，風雲突變，*驟至，各路“豪傑”揭竿而起，佔山為王，攻城掠地，一時神州大地烏雲密佈，狼奔豕突，在特殊的舞臺上扮演著不同閃亮角色登場。狂熱過後，人們對政治到了蔑視又十分敏感程度，大小政客投機鑽營，無所不用其極，“英雄、權奸、強者、懦夫”，一個個露出了真實嘴臉：逼宮、奪權、“接班人”，社會走馬燈般，眼花繚亂……

那段扭曲歷史，慘烈鬥爭，*，對後人來說，猶似聽天書，或曰象歷代宮廷秘史無法說清。但對社會殺傷力，人們心靈撞擊，怕幾代人都難彌合、撫平。蒸蒸日上經濟建設終被拖垮……

當年那夥縱橫恣肆“神勇”者，無非是些塑膠假花，伴著入膚切骨時代暗疾，終被歷史懲罰和遺棄，到了他該到地方，進了他應進去處。

自己就曾和無數同志流放這裡，白天勞改，晚上批鬥，報國無門，有家難歸，高分貝嚎叫、謾罵、晝夜不停……

他似一個時代秘書，對那段糊塗歷史，你方唱罷我登場滑稽表演，一幕幕從眼前浮起、消失……“此憶杳如夢，悽然傷我情！”不由在心中吶喊：“誰之過？”

……

一　朝夕交輝 敢以雙肩擔重任　薪盡火傳 興邦自有接棒人　4

曾無意在肖冰家翻看到白雲在海南島深山老林中滴血日記，從無奈又不甘字裡行間，雖處“蠻荒”之地，身置困境之中，卻透出顆報國之心，無怨無悔。更使人難忘，白雲、李輝兩位弟弟，十幾歲孩童，被逼無處棲身，餐風露宿，盲無目的從匯江遠走彰州，想見久已陌生父母一面無望，浪跡天涯，失蹤一年多悲慘際遇。這一切的一切，都未能阻止其獻身祖國建設求索、理想與志向。多麼可貴又可敬新一代！想到這裡，象一下年輕了許多，在唯物者眼裡，不該有“如果”二字，正象人們所講，沒賣後悔藥之說。那股洪流、惡流，不是誰能左右阻止了的，這就是現實，也可說歷史。既翻出新的一頁，需倍加珍惜，忘掉噩夢，為祖國未來盡綿薄之力。不能似隔岸觀火，光紙上談兵。吶喊，故然能喚起社會，喚起民眾，投入改革春潮，但不如置身現實中。離休不是人生終結，用餘熱作動力，破上這把老骨頭，為年輕一代再創輝煌牽馬墜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