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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嶽萍象在夢中,一下清醒過來,嘴裡喃喃地說:“啊,是他……!”
想想受到的損失,心裡一陣難過,再也躺不住。硬勸走屋裡的人,掙扎起來,再不能眠。
夜,無聲的夜,嶽萍隔窗凝望著天穹閃爍的星星,愈感肩上的壓力。雄雞又開始啼叫,嶽萍在晨曦中,一忽兒托腮沉思,一忽兒伏案疾書,總結著這一沉痛教訓和圍繞李克的一些蛛絲馬跡,向劉棟、也向這裡醫院組織,提出了對一些人的看法和疑點,並附了自己一份檢查。
凌志遠獨坐無聊,正要休息,猛聽有人敲門,心頭一喜:“莫非是她……?”忙拉開門,大失所望,進來的是畢哲峰。心裡罵道:想的是鳳凰,卻他媽飛來只黑烏鴉。好不晦氣。
幾個月來,淑菲與他不即不離,既親近,又陌生,有時關懷倍至,有時行同路人,他摸不透她的心。
今晚,本想約她長談,也是淑菲點頭答應,苦得他望眼欲穿的等了一個黃昏,門外的腳步聲來了又去了,近了又遠了,他屏息靜氣,捕捉著院裡每一聲輕微的響動,期待著淑菲會突然推門而入,投進他的懷抱,他將盡釋前疑,和好如初。只有她在身邊,才感到溫暖、快慰,生活才有樂趣。然而,一個無聊的晚上,在希望中度過,卻在失望中結束,胸中燃起無名之火,又無處發洩,悲慼地長嘆一聲,心灰意冷地搖了下頭,無精打彩坐回床上。
畢哲峰一見凌志遠神不守舍,丟魂落魄的可憐象,清楚他生的那路“病”。索性又往痛處刺:“怎麼,淑菲今晚沒來與你幽會?”見凌志遠毫無反應,又自作多情地:“唉,牛郎織女遠隔天河還有個七夕相會呢,同在一個院,就這樣忙?”故意淫笑了陣:“這又不需要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名正言順嘛。”說到這兒,搖頭晃腦地哼起京劇來:“……滿園春光,不過傷心一碧,雖近在咫尺,卻遠似天涯海角不重逢,空生下相思病……”邊唱,把個鼓鼓的紙包放到桌上。
凌志遠本來心情陰鬱,又受他言詞挑唆,更覺淡淡如水,悲涼無趣,就想支走他,煩燥地三下五除二把被子抖開,也不打話,就要休息,被畢哲峰攔住:“老弟,知道你飢腸轆轆,特來相送,怎能下逐客令?”把紙包一撕,露出兩隻滾油發亮的燒雞及一瓶酒。
凌志遠一見,嘴裡不由流出口水,精神上的空虛、感情上的飢渴,象一下被這兩隻燒雞填補了。馬上變得神氣起來,往前躬著背,伸著脖子問:“從那兒買來的?”
“讓人從小山鎮捎的。唉,好不容易哪,來,解解饞。”“撕啦”下,扯起條又肥又油的雞腿,朝凌志遠伸去。
凌志遠扭怩作態,畢哲峰早看出那股饞勁,顯出十分體貼而又豁達的說:“老弟,你我還分彼此?我們本該同舟共濟,唇齒相依才是。喝,來個一醉方休,榮辱皆忘,好在夢鄉中得到撫慰。”
凌志遠自幼在錢窩裡,養成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陋習,那裡吃得這等苦?要不是淑菲這朵花招引得他這隻黃蜂,早跑出這荒山野溝。他這人有奶便是娘,肥雞一下肚,畢哲峰在他眼裡,立刻成為知己。掏出手帕揩揩油糊糊的腮幫子,長嘆一聲:“唉,這種乏味生活,真要把人折磨死。”
“革命嘛,還能不吃點苦。”畢哲峰故意激他。
“什麼革命,有人為了混飯吃,我們呢,革來革去,還不革到自己頭上?”
畢哲峰臉上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湯湯水水不過你我等輩,嶽萍人家,還有你那一位……”畢哲峰有意欲擒故縱,話到嘴邊留半句,一點到淑菲,立刻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嘎然而止。
凌志遠見他有難言之苦,似有什麼隱秘,那顆多疑的心又吃起醋來,忙問:“淑菲怎麼?”
幾個月來,兩人一連串的不快,早引起他的警覺,見淑菲和別人有說有笑,對他冷若冰霜,淑菲方面的事,他敏感到神經質的程度,一觸即發,一點就炸。
畢哲峰盯了下那張吃醋的臉,心裡好不快活,故作為難的樣子,晃了下腦殼,半隱半露地:“唉,還是不說好吧。”
這一招,可真把凌志遠拿住了,他火急火燎:“哲峰兄,咱也不是一天半日,心裡清楚有些事別人總瞞著我,旁觀者清,你總該有所耳聞,再難言的話,弟決不怪你。”
畢哲峰見他就範,向門窗掃了眼,已是萬簌俱寂的深夜,估計不會有人闖入,十分神秘地:“你們分離兩載,可知淑菲曾有過一個戀人?”
凌志遠吃驚地瞪著他,半天喘不過氣兒。
畢哲峰見狀,便把她和王太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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