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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赦的別莊中, 山花爛漫。

涼亭中,教導宣從心的嬤嬤脾氣很好的問道,“小姐這是繡的什麼?”

宣從心撫了撫了手上的絲絹, 心不在焉, “鳳凰。”

嬤嬤沉默片刻,勉強點頭, “是,起先看不出,但一看這處尾羽就明白了,是個鳳凰。”

“這不是尾羽。”宣從心剋制著脾氣,“這是鳳頭。”

嬤嬤尷尬道,“是嗎,不過小姐, 這處繡錯了,應當是……”

“應當是從這裡下針。”宣瑜倒拿著一本書,聞言忍不住探頭比劃, “姐, 嬤嬤教了這麼久, 我都聽會了,你這針法不對,從一開始就繡錯了, 你看看這裡……”

“我學還是你學?”宣從心看向宣瑜, 不怒自威, “不好好看書,盯著我繡花兒做什麼?考狀元考繡花嗎?”

宣瑜縮回頭, 吶吶, “不考。”

“不考你瞎看什麼?!”宣從心從早起就心神不寧, 正沒處撒火,“年紀也不小了,文不成武不就,父王的爵位如今也沒了,府裡被大哥作死作成這樣,不是有鍾宛護著,咱倆就差回黔安吃糠了,這麼多年,人人都在看我們府上的笑話,你能不能爭點氣?”

宣瑜忙翻開書,他結巴道,“我、我就是腦子笨,但我心裡知道要為哥哥分憂的。”

宣瑜早就改了口,他說的哥哥就是鍾宛。

宣從心悻悻,“就還有點良心。”

宣從心低頭看著自己繡的東西也有點鬧心,她嘆口氣,“不繡了,你昨天寫的文章呢?我先替你看看,免得又氣著先生。”

宣瑜瑟縮了下,怯聲道:“昨天侍衛大哥帶我去抓野雞了,就、就沒寫。”

宣從心被氣的拿不穩繡花針,“你、你……”

宣瑜忙跳起來給宣從心倒茶賠罪,“別彆氣著,先喝茶。”

“我不喝!”宣從心怒道,“一整天,一篇文章都寫不出來!將來你想做什麼?能做什麼?等著天上掉餡餅嗎?”

宣瑜被訓的臉紅,正要想辦法遛了,遠處一個家將拿著一封信急匆匆的過來了。

家將走到近前看了兩人一眼,十分懂眼色的把信奉與宣從心。

宣從心不願在外人面前罵宣瑜,壓著火接過了家將遞上來的書信,拆開來一看,怔住了。

宣瑜小心翼翼的立在一邊,見宣從心石雕似得半晌不說話,試探道,“姐,怎麼了?是京中出什麼事了嗎?”

宣從心呆呆道,“弟,天上好像真的掉餡餅了。”

在立下太子不足一月後,崇安帝駕崩了。

崇安帝走的並不安詳,他好似一條被斬斷了的蛇一般在床上扭曲著身子掙扎了許久,用他那根中風後不靈活的舌頭高聲嗚咽,嘶吼聲傳遍了整個宮殿,似有不少未盡之言。

但彼時的他已無力再更改遺詔,也沒人再聽得清他的話,崇安帝懷著滿腔憤恨和不甘死在了龍床上。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了鬱赦。

得益於鬱慕誠和宗親們之前的勞苦,崇安帝死後鬱赦沒費什麼功夫就將寧王舊案徹底查明,鬱赦六親不認,查案時將前朝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敞開了攤平了說,鬱赦再也不避諱自己的出身,直言自己是崇安帝和小鐘妃亂|倫所出,血統汙穢,不堪擔當大任。

沒人料到,這個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太子殿下在崇安帝死後臨時變卦,不肯繼位,任憑效忠崇安帝的一黨如何苦苦勸諫懇求,他死也不接詔書。

所有人想破了頭也弄不明白,鬱子宥他到底要做什麼?!

宗親們終究還是押錯了寶,這邊鬱赦拒不登基,那邊宣瑞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就在鬱慕誠一派想要趁勢而起轉而另立新帝時,消失了數日的鐘宛鍾歸遠回京了,順便帶回了寧王的小兒子,宣瑜。

寧王剛翻了案,這會兒鬱赦親自將宣瑜迎進了宮,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除了鬱赦和鍾宛,旁人輕易見不到宣瑜,鬱慕誠算計了一輩子,最終為人做了嫁衣,宣瑜被鬱赦接進宮的當日,鬱慕誠在宗人府自縊了。

宣瓊渾渾噩噩多日,在知道鬱慕誠的死訊後被嚇破了膽子,成了個真瘋子。

崇安帝的四子宣璟在知道前朝過往後在自己府中靜了一日,轉而閉門謝客,拒見任何人。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三月後,新帝宣瑜正式繼位,年號元延。

對新帝有莫大擁立有功的前太子鬱赦,自然而然的被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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