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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赦怔了下,鍾宛以為他誤會了,忙道:“不是上次你退回來的,是我讓從心新做的,還……應該還是熱的。”

鬱赦眸子一顫,拿心走了。

鍾宛最終也沒明白鬱赦跑這一趟是為了什麼,鬱赦心,海底針,太難琢磨了。

鍾宛的病本就好了泰半,鬱赦來的那日他連出了兩場汗,徹底退了熱,隔日就大好了。

身子好後,鍾宛又開始記掛仍留在宣瓊處的那張脈案。

記錄著安國長公主是在太裕四十七年六月有孕的脈案。

把宣瓊藏匿守陵人的事捅出去不難,畢竟那是三個喘氣兒的大活人,宣瓊抵賴不得,脈案就不同了,隨手放在哪兒都有可能,只要宣瓊咬死了不承認,就拿他沒法子,同樣的法子是走不通了。

鍾宛週轉數日,尋到了一個史老太傅留給他的人,前朝的起居令史,湯銘。

湯銘曾經也是史老太傅的門生,算起來還是鍾宛的同門師兄,只是湯銘致仕多年,鍾宛在之前根本不曉得自己還有這個師兄。

鍾宛查過後才知道,湯銘給先帝做了十二年的起居令史,今上繼位後,湯銘十分知趣的辭了官,消失在人前了。

湯銘無妻無子,不同任何故人來往,要找他費鍾宛好一番功夫,最後還是讓林思幫忙,才查探到湯銘如今住在京郊的一個莊子上養老。

鍾宛沒敢耽擱,當日出了城,趕了半日的路尋了過去。

連日來鍾宛吃了不少閉門羹,鍾宛已經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準備,不想這次到了湯銘莊子上,剛剛報上名就被客客氣氣的請進了府。

湯銘本人也並非鍾宛料想一般的出世孤僻,反而有幾分梅妻鶴子的怡然自適,他今年已有六十,但十分精神,見了鍾宛笑吟吟的:“是歸遠吧?”

鍾宛忙答應著,不敢以師弟自稱,跪下行晚輩禮,湯銘笑著扶了鍾宛起來,將人請進了內室。

“幾次聽老師說起過你,早就有心結交一二,只是我不便多露面。”湯銘親自給鍾宛烹茶,“請。”

鍾宛跪坐下來,寒暄了幾句。

湯銘溫言道:“你來見我,應該是有事要問吧?”

雖然是自己的親師兄,也是史老太傅留給他的人,但兩人不過第一次見,鍾宛並不敢全然信任他,鍾宛想了下,先問了件不鹹不淡的事:“想問問師兄,安國長公主,可好相與?”

湯銘不解:“這話怎麼講?”

“實不相瞞。”鍾宛道,“我有一棘手的事,自己料理不得,想借一借安國長公主的手。”

湯銘靜了片刻,一笑:“好不好相與,要看是什麼事。”

湯銘似是看出了鍾宛的拘謹,慢慢道:“安國長公主是今上的胞妹,是今上唯一的手足,又有鬱王爺這個駙馬,算上前朝,沒有比她更尊貴更有權勢的公主了,這樣的人,自然不是好擺弄的,更別提……”

湯銘聲音低了幾分,一笑:“更別提,她還替今上養著一個皇子呢。”

鍾宛臉色驟變。

湯銘安撫的看了鍾宛一眼,溫言道:“師弟不必慌張,老師臨走前既然託付過我,我自然不會同你遮遮掩掩,有些事……是我做起居令時就知道的,有些事是老師走前告訴我的,如今你想知道什麼,師兄我知無不言。”

鍾宛多日來探訪故人,頭一次遇見個這麼敞亮的,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想了想,還是不敢多言,反問道:“師、師兄方才說安國長公主替今上養著一個皇子,這……還請細說。”

湯銘深深的看了鍾宛一眼,不言而喻:你不信任我。

鍾宛裝沒看出來,事關鬱赦,他不能不謹慎。

湯銘並不在意,一邊烹茶一邊道:“這話還要從前朝說起……”

“今上做皇子那會兒,長子次子接連夭折,好不容易保住的三子也十分孱弱,風一吹就能倒,太醫都說養不大,先帝當日很替今上擔憂,怕他沒子孫緣,那會兒先帝心生疑慮,遲遲沒立今上為太子,也是考慮過此事。”

鍾宛一愣,這個倒是頭一次聽說。

“今上當時已三十有四了,膝下只有一個病怏怏的兒子,先帝替他著急,今上自己也急,那個孩子……”湯銘頓了下,道,“就是那會兒有的。”

“那個孩子的生母是誰,我並不知曉,只是猜測……她身份應當是有些特殊的。”湯銘抬頭看向鍾宛,“你知道是誰嗎?”

鍾宛搖頭:“不知,確實不知!不是我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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