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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林思比劃:長公主一直在皇陵別莊將養到了七月,那會兒,原本伺候的僕役已換了幾輪,就連世世代代子孫交替的守陵人都被換了泰半,五殿下找到的這個粗實僕役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換走的,他走的當日,終於在皇陵別莊聽到了一聲啼哭。

林思拭去額間汗珠,打手語:當日,正是七月十五。

鍾宛把手裡的毛筆放下了。

安國長公主在頭年六月被診出了喜脈,隔年七月十五孩子才出來……這無論如何不是她的了。

七月十五……鬼節,最差的日子。

林思打手語:那僕役走後,沒隔幾日就聽人說,皇陵別莊的管事在尋奶媽。

林思又道:又過了兩三天,安國長公主帶著小世子回京了。

鍾宛面色沉寂,飛快寫道:回來時有沒有帶著什麼不能見風的人?安國公主身邊有沒有什麼身份特殊的人?回京後,長公主有沒有安排什麼人去莊子上養著?

林思搖頭:沒有,什麼也沒有,長公主帶回來的人,各個有名有姓,沒任何特殊之處。

鍾宛咬牙。

那個女人,顯然在產下鬱赦當日就被處理了。

林思比劃:兩種可能,鬱小王爺的生母身份極其低微,長公主無可顧慮,不想以後麻煩,所以輕鬆輕鬆的就處理了她,又或者是……

鍾宛心道還有一種可能,“她”的身份不能見光。

世人只要看到“她”,就能知曉更多秘辛。

這人是誰?

鍾宛現在來不及想這個,他看向林思,正色寫道:有沒有可能,把那份脈案從宣瓊那偷出來?

只要毀了那份脈案,這樁舊事就能判成糊塗賬。

生辰可以記錯,長公主可以忘了,只要不能證明安國長公主是在六月懷孕就好。

一懷一生,只要把一邊的鐵證毀了,他們就永遠查不清楚。

林思為難的看著鍾宛。

鍾宛苦笑,自己糊塗了。

這麼要緊的東西,宣瓊不會輕易讓人拿了去,且就算透過林思真的將那脈案偷出來,自然也就落在了宣璟手裡。

在他們兩個誰手裡,其實都是一樣的。

宣瓊想當太子,宣璟就不想嗎?

崇安帝對鬱赦的偏愛早就引的旁人起疑了,四皇子和五皇子針鋒相對之餘,會不會暗暗揣測,自己這番爭鬥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

萬一鬱赦的生父是崇安帝呢?

萬一將來山陵崩,崇安帝在臨終前一紙詔書,表明了鬱赦的身世呢?

那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不就成了笑話?

若鬱赦真是崇安帝的私生之子,一旦宣璟宣瓊查清真相,惱羞之際,第一個就要除掉他。

鍾宛咬牙,“他這個處境……”

林思知曉鍾宛心事,勸道:如今只確定了鬱小王爺非安國長公主所生,但他生父是誰尚不得知,不能判定什麼,他們還不敢輕易動手,且……

林思想到了一種可能,比劃:沒準,將來皇帝駕崩,真就是鬱小王爺他……

林思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

鍾宛頭疼欲裂,“你忘了鬱王爺?”

林思一時沒反應過來。

鍾宛拿起毛筆,飛快道:鬱王爺是宣瓊的親舅舅!一個旁人的兒子,一個自己親外甥,你若是他,你扶持誰?!

林思不比鍾宛通透,想了片刻,心裡咯噔一聲。

林思遲疑了下,不確定道:主人是說,鬱王爺這些年其實是……

鍾宛疲憊不已:“我不知道……”

鍾宛看著跳動的燭火,淡淡道:“我只知道,世人無利不起早。”

林思只得勉強勸慰:一切還都是猜測。

“真讓這群人查出什麼來,就都晚了。”

鍾宛將書案上的紙張盡數丟進炭盆裡,火苗舔了上來,轟的竄起了尺來高。

鍾宛道:“萬壽節後,你隨幾個孩子回黔安,我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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