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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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都能活在少年時代，哪怕是總有少年那種心境，少了塵世的喧囂和市井的紛擾，那該多好啊！

一想到春天，我便看見少女時代的柳英向我走來，微風拂動她額前的劉海，臉上現出淳樸羞澀寧靜的微笑，輕輕地喊著：秦老師……

湯雪的沉默，帶給我這些瞬間掠過的回憶，使我的心緒真的憂傷起來。

我不想讓這些影響我的未來，逝去的，也就讓它逝去了，況且，我眼前的柳英，也僅是少年時代的柳英而已。

湯雪是不能永遠沉默的，因為她一定有話要說，林哲也許會馬上回到辦公室，她應該搶在林哲回來之前，說出她應該說的話。

我的判斷很準，湯雪轉過臉，在嘆了一口氣後，語氣輕得像微風，但能稱出重量。對我說出我期待的一句話：“今晚下班，我們一起走走，好嗎？”

我們一起走走，就是我們一起漫步的意思。男女一起漫步，總是有很多的詩意，這是我對湯雪“走走”的深刻理解。有了這樣理解，我便想伸出手臂擁抱天地間的一切，而我的神態又告訴她，我一無所求。對於她的話，我不能迅速地答應，那樣顯得我急功近利，又不能反應過於遲鈍，那樣顯得我看輕她的詩意般的請求。於是，我在假裝沉吟了幾秒鐘後說：“好吧。”

我的語調很輕，我用很輕的語調來襯托此刻我很沉重的心情。

看來，我的悲情往下走的策略還是正確的，剩下的，就是晚上了。

晚上，我絕不能走走完事，我設定的最低標準是牽手，至於最高的標準是什麼，答案不言而喻。因為，湯雪的土地應該耕種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4章　湯雪喊疼（3）

在漫長的煎熬中，我所等待的晚上終於如期而至。

我選擇的地方是用了心的。在這炎熱的夏季，涼爽的地方是河岸，即便是沒有風拂來，也能感知到一點點涼爽。河岸有一條人工鋪就的甬路，那是我們漫步的地方。城市的燈光透過樹叢，便勾勒出斑駁精緻的樹影。在這半明半暗的氛圍中，我既能看見她撩動人心的俊美表情，窺見她的纖纖細腰，漸次擴張而收攏的臀部曲線，能夠引發我用情談話的慾望。同時，當我尷尬時，一片樹影便能掩飾的痕跡全無。

離我倆不到一百米處的地方，就是一片人工栽植的茂密的樹林，當我們漫步累了，情感到了火候的時候，那兒，就是我們的棲息地。

我和湯雪終於走在樹影斑駁的甬道上。起初，我們彼此看了對方兩次，但隨即避開。我深深懂得，在夜色中，我的表情來得再深刻、再豐富都是浪費。於是，我開始輕輕地嘆氣，用嘆氣營造一種悲傷的氛圍。

我不說話是最好的開始，而她終於說話了。“仲田，你能詳細地說說，你和那個女孩的故事嗎？”她的臉恰好沒被樹影遮掩，所以，我看到了她說話時的誠懇表情。她想探究我的悲劇之源，是發自內心的。

我坐下來。她從精緻的皮包裡掏出兩張報紙，遞給我一張。看來，湯雪是有準備的，準備與我長談，而我也是有所準備的。我抬起屁股，她便把報紙很耐心地塞進我的位置上。說：“你真是農民，習性難改。”

湯雪太明白了，農民在田裡幹活幹累了，隨意找個地方就能伸開懶腰躺上半天。

我問：你對農村生活熟悉？

“我姥姥就在鄉下。”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

“別問這些沒用的了，說說你和那個女孩的故事吧。”

我本來想故意裝出悲傷的樣子去敘述我與柳英的故事給她聽，但是，一想到我與柳英的故事，傷感、迷茫、落寞，不由自主縈繞於心。我不用假裝什麼憂傷，那種從心底升騰翻滾的淒涼就籠罩了我的整個身心。

我告訴湯雪，柳英是一個貧困家庭的女孩，從小失去了父愛，她與她的媽媽相依為命。而我作為她的老師，所能做的只是給她一點幫助，是憐憫，是同情，更是一位老師的責任。而她，把這一切當成了“愛”，她想從我這獲得她缺失的一切，而後，這種愛便融化在她的生命中，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我一個同情、關注她的眼神，都能滋養她的精神生命，她把我過於神聖化了。

我說出我與她在玉米地邊的偶遇，說起我與她在她家的小屋，我倆在一鋪炕上度過了悽美無性的一夜，那是人類一千年也不可能有的一夜，姑且就叫它千年一夜吧。柳英對我說起的話，她指給我山坳上空模糊不清的小星星，把這個小星辰當做我的形象去思念。而我，絲毫不能確定那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