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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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月色靜悄悄地灑落在王府書房，周遭一片寂寥，連聒噪的蟬鳴在這王府之內也不得出聲。

一陣有些慌亂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停在門口又等了多時，這才輕叩房門。很快，書房門被開啟，領路的小廝勾著腰，桃枝也隨著他的步伐快步向前，在背後深吸一口氣。

走不久，小廝停下步子，朝輕薄的帳內恭敬道：“王爺，人帶來了。”兩側的婢女上前，把紗帳朝兩側緩緩拉開。賬內那人衣著華麗，一雙狐狸眼上翹，眉梢帶著戲謔，這雙眼若是長在勾欄，定是個頭牌，但生在帝王家，多少有點威嚴不足，而魅惑太盛。

此人大央朝皇帝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元政。政王自小便模樣乖巧，聰慧過人，從小就受到無上的寵溺。令人遺憾的是，政王沒有如話本里受寵的皇子那般，被寵壞得無法無天，相反，政王不僅是大央朝的皇帝之下最有權勢的王爺，也是大央朝的肱股之臣，深受百姓愛戴。

桃枝微微抬眼，也只見到政王裙角的大蟒，正用那雙眼威風凜凜地瞪著她。桃枝連忙收回目光，跪在地上行禮：“王爺安康。”

話落，桃枝聽見政王輕輕敲打著桌案，身旁的小廝連忙把一封書信抬到桃枝面前。

頓時，桃枝呼吸一窒。渾身因為鋪天蓋地的恐懼，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若剛才進屋時她還存有一絲會被饒恕的念頭，但此情此景，桃枝只求能撿一條命，走出這個吃人王府。

桌案之後的元政似乎很滿意這個將死之人的反應，垂死前不甘心地掙扎，卻又萬分恐懼。很好，他很喜歡。

元政漫不經心道：“邱女官，你放著好好的尚衣局女官不做，來我這王府裡當燒柴火的丫鬟，是何意？”

桃枝的額頭早已汗珠密佈，之前想到的狡辯此時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要這麼說呢？難道要全盤拖出，說自己是蘇輕安排來監督薛窈巧的？笑話，元政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小蘇輕是懸掛在高空中最潔白無瑕的白玉，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之嬌女，一顰一笑間都是驕傲，怎麼會去如此關心一個鄉村丫頭的？

見桃枝許久不回答，元政沒了耐心。他需要一個回答。為何這個細作，與宮裡傳信的內容竟然巧娘，信裡面還寫了那個女人有了身孕……真是荒唐！身為王府主人的他居然都不知曉此事，這個王府到底還是不是他的王府了？

思及此，元政雙眸滿是血腥的殺意。

“說，誰派你來的？”元政聲音中的冷意桃枝何嘗聽不出來？元政已經沒有耐心等她想清楚。

刀鋒反射著燭光照在桃枝的臉上。她本來有些紅潤的臉蛋瞬間刷白，刀鋒漸漸地朝著桃枝走來，緊接著刀鋒猛地一轉，桃枝眼裡沒了神采，雙唇微張，只見挽髮髻的木簪子在她眼前瞬間碎成粉末。

“是皇上……是皇上派我來的。”桃枝瞪大了雙眼，低聲且木訥地說道。

夏夜燥熱漫長。

元政不喜吵鬧，府上除了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靜謐如常。

床簾內，薛窈巧身著單衣，眉間滿是憂愁。桃枝已經去了滿滿一個時辰，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倒是住在側屋的奴婢翠喜來求一碗茶水喝，見薛窈巧未曾入睡，乾脆擦燃了燈坐在床邊同她說些夜話。

“巧娘命好，我們羨慕不來，”翠喜打量著薛窈巧屋內的陳設，眼睛都發直了，半是羨慕半是嫉妒，“不像我們只能等老了回鄉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個老實點的。”

薛窈巧淺淺地笑笑：“我的好日子早就到了頭，妹妹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呢，急什麼？”

翠喜也順著說：“我倒是不急，可有人急呀……”她壓低了聲音，湊到薛窈巧耳邊：“巧娘，你知道桃枝去哪了嗎？”

門外，元政聞之停住腳步。

薛窈巧耳朵不可見地動了一瞬，伸手替翠喜倒茶：“許是前院有什麼事去幫忙去了，你尋她有事？”

翠喜“哼”地冷笑，眼裡滿是得意。：“的確是去了前院，可她去的是王爺的書房！你說這大半夜的，去書房能有什麼事？”這個巧娘是好命，可桃枝模樣也乖巧，怎麼可能就甘願一輩子服侍巧娘呢

不出她所料，薛窈巧變了臉色，說道：“你快快住嘴！主子的事哪是我們這些下人能議論的？”

翠喜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薛窈巧：“這都什麼時候了？今日剛被那野女人欺辱之事都忘了？如今連桃枝也想爬到你的頭上作威作福，你管不了那個叫什麼司漓的，難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