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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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魏學廉日日請大夫上門，為范進‘診治’，左右不過開些溫補藥材，實沒甚麼大症候，那大夫拿了封口費，樂得辦事。

前後不過半月，范進已然能與魏學廉出門行走，竟看不出傷了哪裡。與以往不同，不管是魏範二人，還是范進一人出門，身邊都跟了不下五個看護隨在左右，以防再有古寺那般兇險發生。

范進不好推卻，自己暫時沒想的收拾張師陸的法子，只得暫時這般，只是心裡想著終究不是事，遲早要張師陸好看。

這邊廂，張師陸在客棧喝悶酒，腦子裡想的，俱是范進兩得案首的風光模樣，思及此，又狠狠灌一口酒。

“張世兄為何悶悶不樂，今日放出榜來，你不是已過府試？”席面上，一個身穿長衫的男子作關心狀，面帶不解。

“嚴世兄有所不知，不怕與你說，今試榜首乃我厭惡之人，此人刁鑽奸猾，屢次與我不睦，我看不得他那猖狂樣兒，委實難受。”張師陸重重放下酒杯，眼神陰狠。

“這卻又有何難？”嚴貢生笑笑，臉上絡腮鬍跟著抖了抖，“以張世兄謀算，想紓解這氣再簡單不過，你與我兄弟二人同行一場，雖時間尚短，到底比親兄弟還親熱絡些，我倒有個法子。”嚴貢生滿臉得意，絲毫不在乎弟弟嚴監生與他使眼色。

老二懂甚麼？張世兄高才，門第高貴，願與他兄弟相交已是難得，現如今有好機會拉進彼此關係，怎的做不得？

“老大！你且斟酌，莫要為難人家，”嚴監生忙低聲勸住。

嚴貢生聽也不聽，與張師陸碰杯，一飲而盡。

張師陸聞言笑道：“嚴世兄不知有何妙法？我沒得甚麼東西相贈，唯有幾兩碎銀還能拿的出手，我看二位坐船來府城，吃用到底簡略些，這些銀子便與世兄捉緊用。”

說著有長隨捧著盒子進來，開啟一看，五枚細絲錠子安穩放著，細看卻像官銀。

張師陸將盒子推到嚴貢生跟前，眉目誠懇。

嚴貢生很受用，不過說幾句客氣話，便打發僕人收了，至於老二嚴監生，便是一分也沒得。

“那范進聽世兄的意思，卻是住在城裡，他左右有人跟著也無防，要我說，只打發人在最下等娼寮子尋一二姐兒，瞅著范進哪日在街上，最好尋人多的地兒，如此這般……”

張師陸聽聞，擊掌大笑道：“世兄果真學問通透，我便是想破腦袋也不及你萬一，今歲學臺蒞臨府城巡學，想必世兄不必擔憂了。”

府試後，便是年底秋闈，朝廷已派提督學政巡察各所屬府、州等地，訪查學子習學優劣，生員勤勉等，嚴貢生嚴監生兄弟二人歲絹生員，也要考察的。

正好前幾日他們坐船從高要往廣州，恰好遇到同走水路的張師陸，一路上閒談說笑，竟生出幾分情誼來。

這不，今日出榜，嚴家兄弟來祝賀張師陸，不想內裡還有這樁因果。

張師陸實在滿意，等送走嚴氏兄弟，立即打發長隨往府城娼寮女支館去。

正好范進今日無事，聽聞城西門一帶西關那處多有好吃食，魏學廉不得閒，便自個兒領著四五人，往街上行去。

才到西關街一帶，不曾吃上一二塊雞仔餅，猛然聽見鑼鼓喧天，兩派穿黑著紅的衙役高舉牌扇，高聲喝道而來。

“那是誰？”范進疑道。

邊上有人見范進穿著白袍，吃著本地糕點，料想他是外地來府城應考的，笑道：“你不知道？本省學臺駕臨廣州府城，好大的氣派哩，你定是不曾見過。”

他這麼一說，范進就明白了，要說這督學使者，亦稱學臺，乃鄉試主考官員，朝廷從各部院屬官中擇選。

其他范進倒不在意，只是這些個學臺大人們，唯獨必是兩榜進士出身，正兒八經考出來的，對范進來說，才是真正的欽佩，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殺出來的讀書人，能力學問自然過硬。

范進遠遠看學政大人的轎子行來，琢磨著自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此種殊榮。

忽而一陣刺鼻的胭脂味兒衝他面門，范進頓時大驚，寒毛直豎，似有危險臨近，正轉身要看，兩隻袖子已被人緊緊捉住！

“天殺的好人兒！你來樓裡和我玩，不說一聲兒便走了！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