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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理寺,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的屬吏官員早都已經忙活半天了,除了周隆已經被收押之外,與案件有關的人員還被‘請’來足有二三十位。
其中一多半都是見證、或者有可能見證了周隆與朱濤之間往來的路人,另有七八位是比照朱濤的描述,按圖索驥抓來的信使——這周隆也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真就腦子不夠使,竟然給朱濤留下了書面證據。
此案不說是鐵證如山,起碼也是板上釘釘了。
這倒正方便焦順火中取栗!
若能在證據極其不利的情況下,藉助大理寺扇動的輿論把周隆捧上神壇,逼得三法司不得不下大力氣保他,屆時必然會與皇帝產生不可調和的衝突。
到那時他焦某人就真的可以冷眼旁觀了。
這且不提。
卻說焦順站在大堂裡沉吟半晌,眼瞧著公案上的卷宗肉眼可見的增加,卻始終也沒個人理睬他。
對此,他非但不惱,反而十分的欣慰。
就是要有這樣同仇敵愾的牴觸情緒,才能逼得三法司不得不袒護周隆!
於是他乾脆找了張椅子,尋了個不礙事的角落,讓栓柱去車上取了工具包來,自得其樂的刻起了木雕。
雖說這同質化的東西搞多了,就顯得沒誠意了。
可誰讓自己沒機會搞別的呢?
只能在大體上相同的基礎上,盡力在細節上求新求變了。
可這一來,難度無疑增大了不少。
焦順拿著磕刀劃拉了好半天,也依舊沒有合適的主意。
e……
幹特孃的夏太祖!
要不是他把近代的詩詞都給抄完了,自己就可以當場‘創作’兩首情詩應急了。
就在焦順表面怡然自得,實際上怨天尤人的同時,有個小吏混在人群當中觀察了他許久,又悄默聲的退出了左寺正堂,尋至一處偏廳。
進門後,他立刻深施一禮:“卑職見過諸位大人。”
卻只見廳內三人鼎足而坐,正是這會審的三位主審官:大理寺左少卿柳芳、刑部左侍郎許良、左副都御史閆俊辰。
因這小吏是大理寺的人,故此柳芳首先開口問道:“那焦順可曾吵鬧?”
“這卻不曾。”
那小吏忙道:“他先是在大堂正中站了一會兒,見沒人理睬,就自己搬了把椅子去角落裡刻起了木雕。”
“刻木雕?”
柳少卿眉頭緊蹙:“他刻的是什麼?”
“卑職沒看太清楚。”
那小吏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給出了個模稜兩可的說辭:“不過大體上瞧著,好像是給婦人用的東西。”
“婦人用的東西?”
柳芳眉頭皺的更緊了,顯然沒法理解焦順的舉動。
“今兒是七夕。”
這時一旁的許侍郎笑道:“別忘了他如今也才二十歲,正是少年慕艾的時候。”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小瞧了他!”
左副都御史閆俊辰板著臉,認真道:“年少得志,有幾個能寵辱不驚?偏他竟還有心去管這些兒女私情——我早聽說此人不學有術,如今看來果然有些城府。”
柳少卿微微頷首,隨即苦惱道:“既然來者不善,那咱們要不要先見一見他,也好摸一摸底?”
雖然名義上是來審問周隆的,三人卻不約而同的將焦順當成的大敵,而能選出他們做主審官的三法司,態度自然也是不問自明。
所謂的公平正義,在階級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閆俊辰搖頭道:“不要自亂陣腳,他也只是旁聽而已,公堂之上由不得他造次!”
“唉~”
許侍郎卻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是這麼說,可咱們又如何做得了主?”
這三司會審的精髓,其實就在於三法司互相制衡的同時,卻都沒有最終的決定權,只有判決量刑的建議權——如果皇帝不滿意三法司的審訊結果,按規矩就可以一直駁回重審,甚至責令更換主審官。
而現在問題就在於,除非三人都不想要名聲了,準備在士林里社會性死亡,否則絕不可能給出皇帝認可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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