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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竇娥冤》咿咿呀呀地唱著,蕭千月想了想,又問道:“還有什麼情況,都一一說來,看看哪方面容易做文章。”
韓墨想了想,又道:“其他的,就沒甚麼了。”
蕭千月道:“周王本人沒有甚麼,他的子女呢?”
韓墨撫著鬍鬚道:“周王的子女麼,讓我想想……”
他掐著指頭算計了一陣,說道:“周王有正妃馮氏,是宋國公馮勝之女,另有側妃楊氏,周王現在生有嫡子兩人,庶子五人,郡主十一人……”
夏潯瞠目道:“這麼多?”
其實這還不算多,周王不但是一位賢王,更是一位閒王,閒著沒事,盡生孩子玩了,此後幾年他被侄子朱允炆貶為庶民,發配雲南窮荒僻壤之地當人猿泰山,那麼悽慘的環境,他也沒忘了生孩子,以後幾年陸陸續續又生了七個王子,當真是老當益壯。
韓墨笑道:“是啊,這位周王多子多孫,不過現在楊妃受寵,所以他的嫡子只有兩個。這嫡長子叫朱有燉,全無一點世子樣子,自取了個名號叫全陽道人,他老爹好醫術,他好曲藝,倒是頗有乃父之風,老韓與他十分熟悉的,因為這位世子酷好戲曲、雜劇,經常會跑來我這院子裡,同那些戲子舞伎研究曲藝。”
“周王這嫡次子叫朱有爋,性格與乃父、乃兄卻大不相同……”
韓墨目中微微露出厭惡之色,說道:“周王這位嫡次子,簡直就是一個異類,真不知道以周王和周世子的為人,怎麼就有這麼一個兒子、這樣一個兄弟,性情乖舛、為人囂張,糾結一幫紈絝惡少,欺男霸女,簡直就是開封城裡的一害。”
蕭千月目光亮了起來:“韓老,我們的差使,或許就可以著落在這位周王的兩位嫡子身上。”
夏潯實在不想害了這麼一位賢王,說道:“依韓老所言,這周王嫡次子確是一個惡少,可是以他鳳子龍孫的身份,據此入罪恐怕還嫌不夠,想攀他父親一個養不教的罪名,恐怕更是……,那可是大明親王啊,非謀反大罪,如何治之?”
蕭千月嘿嘿一笑,陰陰地道:“百戶大人倒底是個讀書人出身,對我錦衣衛的手段還是不盡瞭然啊。誰說我要入周王次子之罪,籍此攀誣周王了?”
夏潯一怔,愕然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韓墨眼珠微微一轉,面上漸漸露出會心的笑意,蕭千月黠笑道:“韓老明白了?”
韓墨點頭道:“懂了,不知兩位打算從嫡世子下手,還是從嫡次子下手?”
蕭千月道:“這兩個人,我們都想見見,周王既然無懈可擊,就多瞭解一下這兩位王子吧。”
韓墨笑道:“若是如此,倒也容易,眼前就有一位,你們可以見見。”
他往臺上一指,指著那扮廉訪使竇天章的老生道:“這一位,就是周王世子朱有燉了。”
此時臺上正唱:“六月飛雪千古冤,血濺白綾三年旱,何時借得屠龍劍,斬盡不平天地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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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應壽寺,方丈禪房。
道衍和尚和朱棣對面而坐,中間一張炕桌,桌上一爐檀香,兩旁各有一杯茶。雪白的牆上,只有一個大大的“禪”字,禪字最後一筆拖曳直下,幾乎又佔了一個大字的位置,筆直鋒利,彷彿一柄倒懸的利劍。
朱棣還是一身麻衣孝服,本來是白色的孝服,滿是灰塵,都快變成了土黃色。
他盤膝坐著,雙手按膝,面色陰霾,久久不語,道衍也不著急,披著黑色的緇衣,靜靜地坐在對面,手裡的佛珠一顆顆地慢慢捻著。
朱棣剛剛回到北平,路過慶壽寺,想起亡父少年時候曾經出家為僧,而此寺主持又是亡父親手為自己挑選的經學師傅道衍,一時感傷,便入寺拜望,可是到了禪房,千言萬緒,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許久,朱棣的禪定功夫終究不及道衍,按捺不住,問道:“近來發生的事情,大師可都曉得?”
道衍和尚道:“先帝駕崩訃告,天下皆聞。遺詔削諸王兵權,貧僧業已知曉。王爺本赴金陵奔喪,如今卻在這裡,莫非……皇上不許赴京?”
朱棣默然。
道衍輕輕嘆了口氣,問道:“王爺心中為何煩惱?僅僅是因為不能赴京奔喪麼?”
朱棣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沉聲道:“身為人子,不許靈前盡孝,這屈辱哀傷,還小麼?”
道衍瞟了朱棣一眼,說道:“今上這一詔削兵,一敕阻行,其中深意,難道不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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