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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深凹的眼睛看著孟浮生,一臉的問號。
朱高煦本待他們若如蒙古人一般撫胸見禮若者單膝行禮,便立即大聲呵斥,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件事兒若干的漂亮,風頭可直蓋太子,再加上近來太子屢屢自作主張惹得父皇大怒,自己競爭皇位就大有希望,不料話到嘴邊,卻見二人一動不動,竟連腰也沒彎,不禁又驚又怒,轉頭便問孟浮生:“他們這是甚麼意思?”
孟浮生也慌了,又大聲道:“這是我大明監國漢王殿下,還不見禮?”
兩個外國人迷迷瞪瞪地看著朱高煦,他們也在納悶兒呢,他們也覺著這個高大威武的年輕人應該是個大人物,可他到底是誰,他們卻不知道。據說大明皇帝沒有這麼年輕啊,事關國體,沒弄清對方身份之前,他們豈能輕易行禮。
孟浮生見二人還不說話,忍不住轉向站在漢王朱高煦另一側的四夷館通譯,說道:“翻吶!翻給他們聽!”
那通譯翻了個白眼兒,心道:“你旁邊不是站著一個通譯麼,我今日是給漢王做通譯的,怎麼你說話也要我來譯給他聽!”心裡嘀咕著,還是咳嗽一聲,對兩個帖木兒帝國的使節把孟浮生說過的話翻譯了一遍,結果兩個外國使節依舊如鴨子聽雷,傻不愣瞪地站在那兒。
那通譯也慌了,又大聲說了一遍,對方側著耳朵認真傾聽,聽完只是攤了攤雙手,一臉無奈,這通譯就慌了,結結巴巴地道:“他們……莫非是聾子不成?”
這時節跟在孟浮生身邊的那個倒黴翻譯悄悄湊了過去,小聲道:“陳兄,他們好象不懂蒙古語。”
“啊?”
站在朱高煦旁邊的那個通譯官嚇了一跳,失聲道:“不懂蒙古語?豈有此理,他們有意難為人麼?”
朱高煦這時臉色已經鐵青,沉聲道:“你們嘀咕什麼呢?他們不何不言不動?”
兩個通譯結結巴巴,答不上話來,這時兩個大鬍子中的一個好象聽明白了點什麼,嘰哩咕嚕地說了一串話,兩個可憐的通譯官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可是隻聽懂了幾個詞,兩人嘀咕半天,也弄不明白全句的意思,只好往朱高煦面前卟嗵一跪,苦喪著臉道:“殿下,他們的語言……,微臣聽不懂……”
唐朝時候,西域一蕃國朝貢。當時大唐與西域的交往何等密切,卻也無人能盡識西域各方語言,那蕃國遞交國書,竟無人識其文字,幸好李白生於極西之地的碎葉城,識得這種文字,否則就要丟了大唐的臉。而今,漢王朱高煦興致勃勃而來,終於碰上了這種難堪事。
話都聽不懂,這威風還向誰擺去,朱高煦甚至鬧不清眼前這兩個大鬍子誰是沙哈魯的人,誰是哈里蘇丹的人。朱高煦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臉紅脖子粗地叫人把雙方使節先安置下去,等兩位外使一走,朱高煦便暴跳如雷,把呂震和孟浮生兩位大臣罵了個狗血噴頭,這才拂袖而去。
半天功夫,這個笑話就傳遍了南京城。
帖木兒帝國的官方語言是突厥語,突厥語與蒙古語同屬阿爾泰語系,他們有些詞彙是一樣的,但是遠遠達不到聽得懂蒙古話就聽得懂突厥語的地步。帖木兒帝國的民間語言主要是波斯語和阿拉伯語,這些語種地區目前都不是與大明交往頻繁的地區,所以大明在這方面的語言人才極少。
大明從永樂五年才設立專門翻譯外國語言和文字的四夷館,迄今才不過五六年光景,因為很少有士子願意從事這個行業,四夷館面向四夷諸國分設的八個翻譯館中,人數最多的一館才四個通譯官,有的常年不見往來的國家更是隻有教師一兩人,連學生都沒有。
大明現在自己培養的翻譯人才極少,就算是面對韃靼、女真、朝鮮、日本、呂宋、安南……,這些交往密切的地區,主要的翻譯人才也靠地方上向朝廷輸送。
但是像今天這樣的窘狀其實是很難碰見的,因為出使國一方也備有通譯,即便兩國因為相距太遠,不習彼此語言,他們的通譯也懂得兩國中間地區的第三方語言,可以以此作為交流平臺,大明與帖木兒帝國的交流平臺一直就是蒙古語。
但是無巧不巧的,帖木兒帝國的兩支使節隊伍在六合停歇的時候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他們的通譯,而大明蒙古館的兩個通譯只精通蒙古語,結果就造成了眼下這種難堪的局面。
莫愁湖,湖心島,細雨濛濛,如詩如畫。
夏潯披蓑衣、戴竹笠,坐於船頭,拿著釣杆,對撐傘立於其後的徐姜道:“太子仁孝,一向關愛兄弟,咆孝大臣這種事,怎麼可以向皇上告自家兄弟的狀呢?咱們不用理會,自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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