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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的喪事剛過去沒多久,秦可卿又沒了。
大半夜裡,一接到信兒,賈代儒從床上爬起來,顧不上洗漱,就帶著賈瑞往寧國府跑,一刻都不耽誤。
賈瑞不由奇怪,悄悄抱怨:“一個出五服的曾孫媳婦,你老人家何苦來哉。”這麼上趕著。
賈代儒瞪他一眼,並未多說,只默默往寧國府趕。
到了寧國府一看,可不得了了,賈代修、賈敕、賈效、賈敦、賈赦、賈政、賈琮、賈珩、賈珖、賈琛、賈瓊、賈璘、賈薔、賈菖、賈菱、賈芸、賈芹、賈蓁、賈萍、賈藻、賈蘅、賈芬、賈芳、賈蘭、賈菌、賈芝等都來了。
族長賈珍更是哭的淚人一般,和賈代儒等說道:“合家大小,遠近親友,誰不知我這媳婦比兒子還強十倍。如今蹬腿去了,可見我這長房絕滅無人了。”說著又哭起來。
賈瑞暗暗吃驚,他敢保證,便是賈代化去世,賈珍也未必哭得如此傷心。難道“爬灰”傳說是真的?
眾人忙上前勸說:“人都沒了,哭也無益,且商議如何料理後事要緊。”
賈珍手拍的“啪啪”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如何料理,不過盡我所有罷了!”
兒媳婦病亡,卻能讓侯府當家人公公竭盡所有,任誰都會想多,賈瑞亦然。
他悄悄打量其他族人的臉色,見他們一個個不動聲色,彷彿完全沒察覺出哪裡不對。
“都是影帝啊。”賈瑞暗歎,“自己還弱的很。”
他緊跟賈代儒,站在祖父側後方,試圖從祖父臉上發現不同。
結果當然是什麼也發現不了。
不過,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賈代儒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之後,賈珍又命人去欽天監陰陽司選擇出殯的日子,決定停靈七七四十九日,請僧道來做法事。
做法事很正常,王熙鳳的後事也請了僧道,但不正常的是和尚請了一百零八位,道士請了九十九位。
就連選的棺木也尤其張揚,是一副出自潢海鐵網山,號稱萬年不壞的木材。
據薛蟠說,這木材還是內務府讓皇商薛家為義忠親王老千歲準備的。後來老千歲壞了事,便擱置了。
義忠親王老千歲是誰?被圈禁的廢太子,當今陛下的二哥,還沒死呢。
到了出殯這天,彷彿在平靜的深水裡丟了魚雷,將無數潛藏的魚蝦都炸了出來,以寧榮兩府為代表的勢力浮出了水面。
前來送殯的,有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繕國公誥命亡故,故其孫石光珠守孝不曾來得。這六家與寧榮二家,並稱“八公”。
更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田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
還有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列舉。
各家夫人算下來亦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餘十乘。
各色執事、陳設、百耍、送殯官客,浩浩蕩蕩,出殯隊伍足足擺出三四里遠。
可以說,完全超出規制,是王熙鳳完全不能比的。
這樣規模宏大的煊赫白事,也讓賈瑞信了後者是廢太子養在宮外的女兒一說。
事情過後,回到家中,賈代儒眉頭緊皺,數次欲言又止。
賈瑞看不得他這個模樣,開口便道:“祖父,您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
賈代儒帶著他來到書房,將門窗關緊,小聲道:“大禍臨頭了!”
賈瑞一愣:“怎麼?”
賈代儒皺眉輕道:“珍兒給蓉兒從戴權那兒買了個龍禁尉。”戴權是大明宮掌官內相,太上皇的大總管。
“所以?”
“前段時間,龍禁尉短了兩員,一個戴權看在襄陽侯祖父的面子上賣給了襄陽侯,一個賣給了珍兒。永興節度使求他,他卻拒絕了。永興節度使是那位的人。”賈代儒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天上。
“老牌貴族與新貴?”賈瑞若有所思道,“皇上的手插不進龍禁尉,龍禁尉全是太上皇的人?我明白了。”
賈代儒又道:“秦氏父親秦業是工部營繕司營繕郎,一個帶隊施工的小官吏,能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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