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特偵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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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賓士悄無聲息停在奶茶店門前，男人人高馬大，壯得像頭牛，臉蛋卻很俊俏，他靠在門邊，神情憂鬱地望著雨幕，像是黃金年代電影裡的風雨浪子，十分養眼。

聽到開門聲，他側過頭，露出流暢的下顎線：“呦，漫姐，我來接駕了。”

可惜他精心凹的造型純純演給瞎子看，石漫目不斜視地走下臺階：“別搔首弄姿了，這不是動物園，開車。”

“切，不解風情。”鄭康眉眼裡的深邃果斷一收，耷拉起頹喪的死魚眼，石漫已經利落地走進雨幕，他快步跟上，給他任性的副隊撐傘，餘光看到她硃砂手串上的黑珠，“那影妖？呵，色兒挺正啊，我帶了封魔籠，鎖籠子裡？”

石漫鑽身進副駕，透過後視鏡看到後座安放的黑鐵八角籠，栩栩如生的玄武壓在籠頂，正閉著眼，她繫好安全帶：“回去再說。”

鄭康不再廢話，他車技不錯，黑車在雨夜中猶如疾馳的獵豹，可惜司機先生這份“敬業”沒維持多久，瞥了兩眼頭靠在車窗的石漫，試探道：“心情不好？”

他無意看到石漫的手機介面，打趣：“有情況啊你，今天還穿得這麼‘返老還童’。”

石漫正低頭看訊息，螢幕的光映進她漆黑的瞳孔，泛起無機質的冷感，她抽空瞥了一眼沒話找話的司機先生：“我看起來像是什麼狗血失戀的女主角嗎？”

鄭康失笑：“反正你這張臉肯定是女主角。”

“那男主角就是帶資進組，滿臉褶子還耍大牌——老陳，早上八點就開始發訊息，催命似的，當誰都和他一樣老年作息呢。”石漫嗤笑一聲，指尖跳動了幾下，惡劣地回了一個“剛醒，等我化個妝”。

“陳隊啊，有任務？除了影妖的失蹤案，最近也沒什麼鬼東西用你出馬吧。”鄭康回憶了一下，“也就小李前幾天被陳隊叫辦公室去了，捱了一頓訓，蔫得像條霜打的茄子。”

“他又犯什麼蠢了？”

“哦對，你不知道，影妖失蹤案一共三起，因為一開始和普通失蹤案差不多，派出所的民警兄弟辦的案，後來轉交到咱們這的，那鬼東西挺會抓人，第二個失蹤的姑娘是分局局長的女兒，老陳和他酒桌上扯過皮，筷子插酒瓶拜過酒肉把子，咱這‘基地’沒被收走就是託的人家關係，欠了人情，所以隊裡壓力比較大，戰力都放救人那邊去了。”

“但漫姐你也知道，咱隊統共才多少活人，能放的都放了，也不能光救人不抓‘逃犯’吧，我順著影妖痕跡去追，沒人救第三個倒黴蛋，矮子裡拔將軍，讓那菜鳥頂上了。”

“第三起，我記得在金銀湖。”石漫挑眉，“怎麼，他和受害人在金銀臺演了一出泰坦尼克？”

“那倒沒有，人救下來了。”鄭康不地道地笑了一聲，“就是他腳滑沒站穩，把人小男生的褲子扒了，幸好當時人不多，否則家屬就得投訴要精神賠償費了。”

石漫不出所料地冷笑一聲：“所以我都說了，別放柔弱的文職出警，隊裡那麼多鬼玩意披個皮套就上唄，他們倒是清閒，我一天快轉成竹蜻蜓了。”

淋了一身雨，車內空調吹得石漫有些冷，但她也懶得開口，她不耐熱，對寒冷卻接受良好，一年四季“美麗凍人”——薄的衣服輕鬆，方便行動，而且沒有那麼多拘束感。

就是吹得她泛起了些許睏意。

鄭康將此次影妖導致的連環失蹤案過了一遍：“失蹤人員早就被家屬領回家，罪魁禍首也抓到了，這破案子總算結束了，看來這週末能……”

他噤了聲，石漫靠著車窗不知何時睡著了，車窗映出她的輪廓，像罩在玻璃罐裡安睡的人偶，虛握的手機還亮著。

這次的案件並非石漫負責，石漫只是搭了他的車，順便幫忙抓鬼，資料還是車上現看的，她此前一直在跟進其他案件，最近一段時間，哪怕他們這群在她手下的“狐朋心腹”、“狗友親信”，也見不到她的影子。

按他們漫姐的性子，肯定又是通宵了好幾天，黑眼圈都快到國家一級保護水準了。

鄭康暗自搖頭，關了空調。

·

車程不慢，幾乎進入長蔭道的瞬間，石漫便睜開了眼睛，雨後薄陽穿過道邊林立的柳樹，灑下碎金的光亮，鋪陳在她長而密的羽睫，輕輕顫了顫。

她垂眼緩了一下：“到了，下車。”

到了自家地盤，她放鬆許多，先一步下車，向街道盡頭的拐角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