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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恩賜在日記裡寫下
2021
二月二十三,小風,七點有點涼
昨晚八點睡的覺,好夢,夢記不清了,半夜老鼠撥響了吉他,起來洗個澡,突然想起來桌子,桌子和窗戶,桌子應該靠著窗,這樣想想都和諧,如果不太喜歡家,那一定是桌子沒有靠著窗。
父母離婚後,爸爸選擇淨身出戶,在這個時代裡,離婚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很多人忙著分手,忙著談戀愛,忙著為自己的慾望找藉口。
離婚後,他們搬了家,這樣離學校更近一些。春天裡的柳絮像雪一樣,在樹上,在泥土裡,在書桌前,在窗沿縫隙裡堆滿。
離婚後,親戚們顯然比當事人更有理解,全部都湊在了一起,一言一語的重新把疤痕撕開,段恩賜厭惡這種閒聊,厭惡別人討論自己,他自己並沒有很在意的事,竟然成為了別人口中的大事。貧瘠不妨礙有花開,不想聽就走遠一點好了。
春天適合所有的事情發生,搬家後段恩賜轉到了家附近的一高,媽媽在外地工作,他在舅舅家。從小到大他已經適應了轉學,適應了寄宿,適應了學會適應。春天適合開始,適合講故事。
2014年的段恩賜轉去了一高,逸夫樓三層,一四班,他一個人報名,考試,然後去找班級,在班門口探著頭往裡瞄了一圈,果然沒一個認識的,有點新鮮有點失落,老師指了指最後的座位,他很快的跑過去坐下,貓在那個角落,貓了四五天,直到他的同桌問他: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段恩賜”
這是他來到這說的第一句話。
“你呢”
段恩賜畫著畫低頭問同桌
“我叫馬光楠”
馬光楠白白淨淨的,頭髮不長到額頭上一點,臉上有一點點小雀斑,兩顆虎牙。挺可愛的。這樣應該也算是認識了。
倆人熟絡後迅速成為無話不談的死黨,男孩子的友誼就像潮漲版洶湧,段恩賜依舊畫畫,哼歌,不過多了一個陪他畫畫哼歌的人了。馬光楠總有很多問題,段恩賜不想回答的問題。
恩賜,你唱的什麼歌
恩賜,你學過美術嗎
恩賜,你中午吃什麼
段恩賜無聊的時候趴在那有氣無力的說
陳奕迅的歌
沒學過美術,我姐學的美術,市第一吧
中午不吃,你吃什麼給我帶
馬光楠是第一個無限包容他的人,每次都嗯嗯嗯的回答,每次都帶上他那一份飯。
初春裡柳絮飄的哪都是,周值日的時候段恩賜都很煩,心不在焉的聊天,懶懶散散的掃,他蹲在學校湖邊喊馬光楠說:
“楠哥,走啊,吃早飯!”
馬關楠幹什麼都認真,就是學習學不好,段恩賜始終認為他的楠哥以後能成大事,楠哥日後果然有一番事業,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馬光楠沒聽到,段恩賜又喊了一遍
“楠哥,走啊,吃飯!”
馬光楠看了看他,搖搖頭
“不啦不啦,待會老班該罰咱倆站門口了”
有風來了,帶來了一次大雪紛飛,這時候校園裡放著周杰倫的《晴天》,楠哥也不忍了,掃把一扔。
“走,吃飯!”
去食堂的路上只能碰到跑著回班的高三學長,和他們兩人一樣不緊不慢的還有偷偷談戀愛的學生。段恩賜跑著神想著:愛情的樣子應該是春天偷偷牽手不緊不慢的去吃早飯。
段恩賜看著別人出著神,心裡想到了林沫的馬尾,可能喜歡的感覺就是在日光照射到所有碎片裡都找得到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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