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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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潮水般湧進她地心間。

天下間有些東西是開啟以後再也收不回來的。

不離不棄，莫失莫忘。&nbsp；&nbsp；這個約言既已讓她銘定，又豈能輕易剝離？

秦蘇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nbsp；&nbsp；守護胡不為的時候，每次倦極而眠，她總會在夢裡再次重溫那****的情景。&nbsp；&nbsp；那個熱烈的，帶著血腥的吻。&nbsp；&nbsp；那個結實而強硬地擁抱……以及那時候她心底下躁動的熱情，那個令她眩暈的期待，無一不鮮明的再次復活，將她拋到群濤駭浪之中。

帶著酸楚睡去，帶著滿足和甜蜜醒來，然後重又陷到失落中去。

一天天，就這樣過去了。&nbsp；&nbsp；患得患失之間，秦蘇發現。&nbsp；&nbsp；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想看見胡不為睜眼醒來，對自己溫柔一笑。

時間不是一個人所獨有的。&nbsp；&nbsp；便在秦蘇困在矛盾中時，賀家莊已經開始重建。

靠著家大財雄，短短几日間，賀家莊便召集起許多工匠來重建庭院，每日裡刨木聲。&nbsp；&nbsp；挖掘聲，雕琢石塊之聲不絕於耳，毀塌的莊子漸漸又要回復舊觀。

同一時間，陸浦的針灸之術用在範同酉身上，終於把他身上阻斷的氣脈一一連通。

到七月廿九凌晨，醜末寅初地時候，範同酉終於悠悠醒轉。

負責照料的弟子趕緊飛報給賀老爺子等人。&nbsp；&nbsp；等待已久的老嬤子在庭院中架起了火爐，淘米、下冰糖燕窩，給老頭子熬煮粥羹，婢女們都端來水盆毛巾香草物件。&nbsp；&nbsp；進門細緻照料。&nbsp；&nbsp；十餘個下人在院子裡無聲的忙碌著。&nbsp；&nbsp；緊張而有序，如同一個巨大的蜂巢。&nbsp；&nbsp；進出的每一個人各司其職，互不牽絆。

便在這井井有條地秩序之中，也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秦蘇房間裡，哭咽聲從丑時開始便抽抽搭搭響起，再不停歇。&nbsp；&nbsp；眾僕役都知道，胡先生又作怪了。&nbsp；&nbsp；連日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太多，大家也已見怪不怪。&nbsp；&nbsp；誰都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對那令人肝腸欲斷的哭聲恍若未聞。

只有秦蘇，最受不得那一哭一抑的悽咽。&nbsp；&nbsp；在房間噙滿淚水。&nbsp；&nbsp；她此刻坐在床沿上，胡不為哭得涕泗滂沱跪在她身邊，兩隻手緊緊抱住她的腿在哀求。

“娘，不要把弟弟換掉。&nbsp；&nbsp；”胡不為哭著說，這次是個少年的聲音。&nbsp；&nbsp；“不要讓別人吃弟弟，弟弟那麼小。&nbsp；&nbsp；”

“我們先吃觀音土，好不好？等到城裡就有賑粥的了。&nbsp；&nbsp；我們求求官老爺，他們會給我們一些剩飯的，娘，好不好？我一口都不吃，都給你……你看弟弟都哭了，他才兩歲，吃他也沒有肉。&nbsp；&nbsp；”

“娘！別換！別換！弟弟不願意走，娘！換我吧，不要換弟弟，娘——！”胡不為哭地扯心撕肺，秦蘇哪還能忍耐得住，雙手捂面，失聲痛哭。

易子而食。&nbsp；&nbsp；這樣地慘事秦蘇以前只聽人說過，想不到在會這裡遇見一個親身經歷的冤魂。

這孩子是在亂荒中餓死地。&nbsp；&nbsp；受兵馬之亂，無數人家背井離鄉成為流民，然而田地既廢，天下大荒，哪裡有讓他們維持生存的糧食？樹皮草根，都讓先到的人吃光了，觀音土吃得多也會腹脹而死。&nbsp；&nbsp；為了能夠多活一日性命，能夠堅持走到可以給他們賑施薄粥的城鎮，這些走投無路的百姓只能交換自己的孩子，上鍋烹煮，求得果腹一餐。

附在胡不為身上的少年，成為了這個動盪年代的萬千祭品之一。&nbsp；&nbsp；他到臨死都沒有忘記母親把弟弟換給別人當食糧的情景。

“娘！把弟弟拉回來！別讓他走！弟弟——！”

秦蘇別過臉去，把手絹塞到嘴裡，這才堵住了嗚咽之聲。

“砰砰！”門外有人敲門，賀老爺子的聲音傳了進來：“沒事吧秦姑娘？”秦蘇趕緊收了淚水，掙開胡不為的抱腿大法，跑過去開門。

賀老爺子面上頗有喜色，範同酉醒轉過來，他心頭上壓的大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