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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完全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在產床邊蹲下,吸管已送到自己唇邊。她渴得急,一口咬住喝了,卻聽到那人笑道:“這麼兇……看來還有力氣。”
熟悉的嗓音,令她整個人觸電般僵住。她一側頭,就看到陳北堯的臉,溫柔含笑,隱有淚光。
“你……你!”慕善急了,一時竟忘了自己在生孩子,手撐著產床就要坐起來。旁邊的醫生助產士全呆了,連忙把她摁回去。
“善善,你受苦了。”他穿著件普通的白襯衣,臉削瘦了一圈,精神卻很好。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其他的先別問,專心。”
慕善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此刻卻很聽話的點點頭。握著他溫柔的手掌,彷彿隱隱有一股力量傳來。就在這時,又一波猛烈的疼痛襲來,她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拼命使勁……撕裂般的疼痛將她貫穿,她“呀”的大叫一聲,只覺得什麼東西一古腦滑出了體內。她睜大眼,只看著陳北堯。他一臉心疼,將她的手攥得很緊。
“哇——”嬰兒嘹亮的啼哭忽然傳來,幾個助產士忙成一團,陳北堯卻只淡淡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慕善身上:“好樣的。”
醫生捧了滿身血汙的孩子送到兩人面前:“陳總,是個很漂亮的男孩。”慕善虛弱的看過去,只見一團肉嫩嫩,尖尖一張小臉,漆黑透亮的一雙大眼睛,呆呆的望著他們。
醫生很快把孩子抱去清洗。慕善心疼的看著陳北堯,聲音嘶啞:“你怎麼……”
“葉微儂幫忙。”陳北堯蹲在她面前,抬手輕輕拂過她汗水淋漓的臉頰,親了親她的唇,“我說過,會陪著你,看著這個孩子出生。”
孩子被包得嚴嚴實實,重新送過來。陳北堯站起來,小心翼翼接過抱在懷裡,這才正眼看孩子一眼。孩子也不哭了,大眼睛四處看著,五官卻很秀氣。陳北堯神色愈發柔和,將孩子送到她面前:“像你。”
慕善望著他動作僵硬抱著孩子站著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就算死都甘願了。
孩子滿月的那天,葉微儂從慕善家中搬離,因為慕善已經有人接手照顧——
陳北堯回來了。
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他的刑期判為3年,緩期執行。
慕善心裡卻明白,只怕讓陳北堯不用坐牢的原因,並非除掉張痕天這個恐怖分子的“重大立功表現”,而是因為他間接救了荀彧。
因為霖市掃黑取得決定性成果,荀市長即將高升,直接回北京任職。正是他在省常委會議上的堅持,要對陳北堯輕判。事實上,因為陳北堯間接救了荀市長,荀家也看在眼裡。於是陳北堯的七年刑期,到最後不過是某個人一句話的事情。
這結果微微有點諷刺,可慕善已經很滿足。
陳北堯回來這天,慕善已經能下床。聽到汽車引擎聲,她抱著孩子下樓,站在門廳駐足張望。然後幾個男人下車,她看到陳北堯的心腹們與他一一擁抱,卻不進屋,目送他走過來。那些人裡有一臉敦厚的劉銘揚,有漫不經心望著她笑的蕈,甚至還有目光柔和的李誠。
陳北堯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簡簡單單清俊逼人。彷彿不過是剛剛下班回來,而不是已經離家半年。他走到她面前,什麼也沒說,緊緊將她抱進懷裡。
慕善的眼淚打溼了他的襯衣,他捧著她的臉,低頭道:“別哭,我愛你。”
慕善擦了眼淚,又聽他低聲哄道:“今後不會了。”
他的意有所指,慕善心裡明白,動容點頭:“好。”
陳北堯轉而看著她懷裡孩子:“起名字了嗎?”
上次他在醫院只呆了十幾分鍾就走,兩人都沒能好好說話。慕善被他擁著走回屋裡,柔聲道:“叫亞澤好不好?”
陳北堯的腳步一頓,望著她笑了:“陳亞澤?謝謝。”
陳北堯進浴室洗澡了。慕善哄睡了孩子,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心裡又甜蜜又惆悵。
她想起了從前。
他想起風流英俊的丁珩,想起清俊如畫的陳北堯,想起放蕩不羈的周亞澤,想起內斂幹練的李誠,想起孩子氣的蕈,甚至想起斯文儒雅的呂兆言。還有溫柔體貼的微儂、氣質非凡的呂夏、潑辣嫵媚的田甜……往事一幕一幕,故人一出一出,彷彿就在眼前。而如今物是人非,錯的到底是誰?
抑或他們誰都沒錯。只是在這個唯利是圖的時代,他們有的肆意沉淪,有的清苦堅守;有的掏心掏肺,有的麻木不仁。而現在,他們依舊年輕,可塵歸塵,土歸土。有的死了。有的活著,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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