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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聽完,心頭越發沉重。且不說李誠的十年承諾是否靠譜,單就讓陳北堯假意與張痕天合作、探明軍火通路這一條,她就不願意。那些恐怖分子都是喪心病狂,讓陳北堯與虎謀皮,李誠這招借刀殺人真是狠!
她其實不用考慮太多,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既然當初選擇接受他,早已預料到今天會有風雨波折。只是她沒料到一切來得這麼快這麼猛,轉眼她就要隨他背井離鄉眾叛親離。
她的沉默,令陳北堯越發心疼。雖然在她不願意的時候,他卑鄙的強迫過她、禁錮過她;在金三角的時候,她也拿起過槍,保護過他。可在他心裡,慕善始終是自己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他對她付出,付出愛意付出精力付出金錢付出一切,都令他樂在其中並且理應如此。
可現在不同了,這一次,是他要讓她犧牲,而且犧牲得很大。雖然他心裡隱隱也有些期待,期待她為他付出,那種感覺令他覺得幸福。
可更多更強烈的感覺,卻是歉疚心疼——跟著他,還是讓她受了原不會有的委屈。如果沒有出李誠這檔事,他原本打算這幾年完全洗白,給她歡愉平穩的一世。也許會去國外避幾年,但不至於現在這樣。
更甚者,他還有點沒把握。沒把握她願意跟自己走。畢竟天枰那一段,是她二十六年來,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她的父母、朋友、事業、聲名,她的全部。
“讓我想想。”慕善低聲答道。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要讓她就這麼幹脆的說“好”,她竟然一時說不出口。
“好。”陳北堯將她抱起,放在地上,低頭想吻。
刺眼的陽光,恰好從窗戶射進來,照著慕善的雙眼。慕善心頭煩悶,別過頭去,抬手擋住了他的唇。在他沉默的視線裡,她從他的懷抱裡爬起來,有些失神的道:“我會陪著你的……讓我想想。”
接下來的幾天,陳北堯忙於公司事務——雖然早有準備,一些核心資產已經提前轉移,但現在真的要走,既要不動聲色,又要穩穩妥妥,是以每天他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婚禮如期籌備,定在六月月末,距現在還有整整一個月時間。陳北堯專門指派了人負責,定酒店、印製請帖,彷彿煞有其事。只有極少數幾個人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婚禮不會如期舉行。婚禮前一個星期,新郎、新娘、伴郎會在某次晚宴後,開車墜入山谷、車體爆炸,足量的炸藥,會炸得一點骨肉都不會留下。陳氏企業會在一夜間分崩離析,蕩然無存。
慕善這幾天跟陳北堯的相處時,心裡多少有點隔閡。她並不是不願意為了陳北堯犧牲,也不可能跟他吵架。只是每晚看著他疲憊的回到家裡,看著他溫柔的將自己抱進懷裡,她又心疼,又難過。在他若有所思的注視中,她只能沉默。而他亦不發一言,這大概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溫柔的“冷戰”。也許也算不上冷戰,只是現實讓兩個人都無言以對。
在某些夜晚,半夜,慕善看著陳北堯睡熟的容顏,會忍不住想,愛情是什麼呢?
十七歲的時候,她覺得愛情就是自己靈魂。初戀太熱烈太美好,令她失去理智。縱然她是全年級公認最聰明、成績最好的女孩,在被少年陳北堯堵在小巷、抱在懷裡親吻時,她也想不到自己會為了人生的初次怦然心動,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
後來,她以為愛情是獨善其身。她覺得自己可以控制,只要離開陳北堯,不跟這個黑色商人在一起,她就還是自己,她的愛情依舊美好如初。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毅力,也低估了陳北堯對她的慾望。
與他同生共死後,她終於明白,每一段愛情都會有委屈。她能察覺到他的改變,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改變。她似乎比原來更能理解他,理解他的身不由己,理解他的冷酷無情。她永遠不會認同他做的事,可是儘管心有不甘,儘管那些過往,就像一個醜陋的傷口,鑲在她心頭,又猙獰又痛苦,她只能聽之任之——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現在,難道愛情是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人生?那樣的她,能夠狠得下心拋棄父母、拋棄理想、拋棄姓名的她,不忠不孝沒有人性的她,還是慕善嗎?
她找不到答案。只能聽隨自己的本能。本能讓她在每個夜晚輾轉難眠;本能讓她痛苦的沿著陳北堯設計好的路線,一步步跟著他走下去。
六月初的一天,慕善去婚紗店試婚紗。
陳北堯這天安排了一天的會議,沒有陪同。一則是忙,二則是明知這次婚禮是假,他心頭終究有愧疚,所以不讓自己去看她穿婚紗的樣子。他要留到出國之後,也許是在陌生的海島,也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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