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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五官迥異、年紀不同,可眼神中偶爾閃過的精明冷漠,卻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北堯,是那個模子嗎?
“嫂子!”李誠最先看到她,立刻起身。其他男人也紛紛站起,一口一個“嫂子”此起彼伏。周亞澤甚至還笑嘻嘻的明知故問:“約!嫂子捨得從北京回來啦?”
只有陳北堯靜靜坐在單人沙發裡沒動,淺藍細紋白襯衣,身影清冷料峭。因為沒痊癒,他的臉還很蒼白,神色很平靜,在陽光下有一種脆透的病態的俊美。
慕善站在原地,只覺得十指指尖,微微發涼。
他看起來這樣靜好,明明與這些男人都不同。他怎麼會是最壞最狠那一個呢?
陳北堯也抬頭看著她,有片刻的沉默。
他對她最後一幕記憶,停留在她離開那天。那時她因為多日照顧傷重的他,幾乎都有些蓬頭垢面,容顏悲傷憔悴,黑眼圈深得像只可憐的熊貓。
可離開他的半個月,這個女人明顯把自己調整得很好。此刻俏生生站在那裡,細瓷般淨白的臉,恢復水一樣嫩滑的光澤。墨玉般的大眼睛澄澈透亮,只消望上一眼,就令他心神舒暢,愈發想要把這些鮮活的顏色,統統納為己用。
他已經等了太久。
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中,被她熱烈的愛著的十八歲那年,是他最快活的日子。沒有母親的哀愁,沒有父親的遺忘,也沒有這些年近乎麻木的血腥和風口浪尖的驚心動魄。
只有她嬌豔得令人迷醉的容顏、她甜糯柔軟的溫言細語、她充滿愛慕的羞怯凝望,像一場能融化他身心的迷夢,多年來,令他流連忘返。
所以重逢那一天,他坐在寶馬上,看到她安安靜靜站在一堆混混中,幾乎是立刻下了決定——
他要重新得到她。重新得到那些熱烈的、溫柔的、赤誠的愛意。
他要心甘情願,他要兩情相悅。
於是忍了又忍,等了又等。
百般手段都放棄不用,有時實在忍不了,就在黑夜裡抱著她的嬌軀,逼自己淺嘗即止。
他告訴自己,既然想要最好的,理應付出耐心。
可她明明蜷在他身旁,溫柔而委屈的喊他“北堯哥哥”;她明明吻得比他還要不捨和火熱。
她明明愛著他,卻固執的想要停止。
她想停止?
也許是他太縱容,是他退讓太久,才令她覺得,她可以決定他們的愛情?
好吧,既然他的女人倔強正直,那他只能換一種方式。
他原本就更加擅長的方式。
想到這裡,他看著她,唇角微彎,笑意淡如水紋。
“過來。”
慕善長眸清亮盯著他。
過來?
簡潔的兩個字,卻透著陌生的強硬。
他以為他是誰?
以往她在陳北堯面前,總是輕易失去方寸。可這一次,一股極堅定的力量支援著她——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強烈意志——保護父母,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哪怕是陳北堯。
於是她不慌不忙走過去,低頭看著他,淡淡的笑:“陳北堯,你可真陰啊。口口聲聲說愛我,轉身把我父母往絕路逼。他們五六十歲了,你也下得了手?誰的命在你眼裡都跟草似的吧?”
清脆利落的聲音,又甜又狠。
李誠看她一眼,沒做聲;周亞澤一挑眉,頗有興趣的看著她。其他幾個男人,個個神色不動。慕善就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她心頭有火,逮住一點機會就想報復。
陳北堯也不生氣,淡笑著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坐。”
慕善的目光掃過他的手,落在他身上。
單人沙發被他高大頎長的身軀佔據大半,只留下巴掌大塊空地。
他要讓她在眾目睽睽下坐到他懷裡?
他沒聽到她剛才的嘲諷嗎?
她皺眉,人還沒動,手上猛的傳來一股大力!
恍惚間,似乎看到他眼中掠過隱隱笑意。緊接著她一個趔趄,半個身子跌坐在他大腿上。
熟悉的堅實溫熱的觸感,令她心頭一顫。這恥辱的顫慄感愈發加深了她對他的怒意。
她立刻往邊上一挪,滑下他的大腿,坐到沙發上。
所有人都沉默。她不想在眾人面前與他撕扯,沉著臉,並沒有急著掙脫站起來。
陳北堯卻沒看她。
他目視前方,微微抬起的側臉俊美安靜,沉黑雙眸有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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