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為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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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還不走嗎？”我詢問她。她痴痴地呆在門口，把我的話丟進了黃昏裡。我也好奇是什麼景色迷了她的眼，於是便向她走了過去。

緋碧爭色，雲河散落，星墜穹海，日月同輝。

良辰美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問了一遍：“胭脂，還不走？”

“小姐，這是要去哪啊？”她今日倒是一臉不解。

“林謝高中乙科，林家開宴，不就在今日嗎？”她應該比我還了解這事才對。

“那真是可喜可賀。”她沒有波瀾的語調，甚至還有些諷刺，讓我很擔心她。難不成她和林謝吵架了？我忍不住猜疑。

“胭脂，你怎麼了？”

“我沒事，小姐。”她不敢望我，可我看著她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怎麼？是和你家林公子鬧變扭了？”我嘗試著問出緣由。

她轉頭，我看到她的臉上遺留下的眼淚，她確實哭了。她說：“小姐，你又打趣我。”，又委屈巴巴地望著我。我幫她抹去眼淚，又細細地看著她的臉，和我長得幾分相似。

“小姐是不是又想說：胭脂，你和我長得如此相似。若是化上我的妝，穿上我的衣裳，是不是就可以假扮念雙？”她又補了一句，“小姐沒有想過我姓什麼名什麼嗎？”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她一整個心酸和痛楚。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還是沒腦地應了：“胭脂不姓胭名脂嗎？還是姓念不成？”

“小姐真是聰慧，我確實姓胭名脂。”她話裡藏話，我也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胭脂，所以不去夜宴嗎？”

“小姐，念老爺還安排了一些事情讓我去辦，我辦完去找你好嗎？”她竟然不去，讓我還挺失望的。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手，在她手掌上悄悄地寫下了一個字，又說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去了。”

“那我送小姐到馬車那邊吧。”“嗯。”

我上了馬車，胭脂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小姐不帶其他姐妹走嗎？”

“不必了。我帶不帶人去，林家都不會看低念家。再說了，你不是答應我會來的嗎？”

“好，小姐。那胭脂就送到這了。小姐一路平安。”她臉帶笑意地說完話，便就放下簾子。

“走吧，去林府。”我囑咐著馬伕。

不久就到了林府。

一下馬車，先映入眼簾的是林府的紅綢緞，不知道的平民百姓還以為是林府公子要定親呢。面前門庭若市，玉壺光轉，龍鳳夜舞，簫笙共鳴，乃聞人間盛景。

“念小姐來了。”林謝從景裡闖了出來，客氣地招呼我。

“嗯，恭喜林公子高中，再接再厲。”我也客氣客氣，而眼睛卻長在了景上，目不轉睛，應接不暇。

“胭脂呢？”林謝見我沒有回答，便在我眼前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別看了，等等帶你進去，你慢慢看。”

“那你先帶我進去，我就告訴你。”小算盤打地可精著呢。

“那還不簡單。跟好我，等等丟了我可不管。”

“你真是痴人，我還不認得你林府的路？”

“那好，我更不用管了。跟我走吧。”

踏入林府，煥然一新，賓客如雲，林謝怕打招呼麻煩甚至帶上了面具，混在了表演者當中。

“胭脂被我爹安排了事情，等等會來的，估計也是和我爹一起來。你也不必太擔心她。”剛說完話，我眼前的魚燈一轉，把我嚇到了。

“還愣著幹嘛，快走。”他在人群中向我揮手。我確實不方便跑過去，畢竟我還是要保持自己是大家閨秀的名聲，只好端著走。可林謝沒有顧慮那麼多，在前面等得不耐煩，便抓著我的手腕，急匆匆地趕路。

“你那麼急是做什麼？”我不明白他帶我離宴桌越來越遠。

他倒是眼裡放光：“還沒到開始的時間，我和忘一打算取菜名，你不參加嗎？”聽到忘一，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跳加快，胭脂像是上了臉。我緩過來便就回複道：“恭敬不如從命。”

只聽他又抱怨道：“假如胭脂也在就更好了。”

轉眼便到了後園，凌霄花附著木架，尋著光的方向蔓延開來，盞盞玉燈照亮了夜。而忘先生就站那裡，望著桌上的佳餚，一動不動。

“忘先生，我回來了。”還是林謝打破了初夏的蟬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