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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而深刻的詩人?在《米沃什詞典》中,他提到一位名叫利奧波德泰曼德(LeopoldTyrmand)的波蘭人。此人流亡在美國,以譴責專制為己任,但最終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極端保守派。而米沃什在用幾本書(如《被禁錮的頭腦》、《權力的攫取》等)履行了自己的義務之後,便再未繼續往前走。他深知自己必須在一個更廣闊的背景下寫作,把一切噩夢化為自己的寫作資源,並與噩夢本身保持距離。但是這是否意味著米沃什就變成了一位傳統意義上的講究“拯救”的天主教徒?或一位馬拉美式的象徵主義者?或一個把“歷史”理解為“時間”的人?一個形而上的人?不錯,米沃什的確在維爾諾的上空發現或建造了一座斯威登堡式的天堂,他也的確稱讚過波蘭詩人博萊斯瓦夫萊什米安(Boles…awLe…mian)的詩歌想象被其自身的美所救贖,但是,正如厄普代克所說,米沃什是一位“紮根於自己的存在狀態的詩人”15。他的存在狀態也就是他所理解的人類的生存狀態。他說:“人類是用文明廢墟中的殘留物來建構詩歌的。”他特別稱讚T.S.艾略特的作詩法:“他用不可能性、匱乏和廢墟來建構詩歌。”他也寫到過“時間”,但那不是馬拉美或博爾赫斯的“時間”;他要“探查那使時間屈服的法律”,他說:“時間在我們的頭頂狂風似的怒號。”不過,無論是時間,還是廢墟,還是拯救,還是譴責,恐怕都擔當不起米沃什詩歌、散文統攝全域性的主題,米沃什的歷史經驗和他對神學、哲學的興趣都要求他能夠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來觀照歷史和人生。人們對米沃什的文學主題有過種種概括,其中,美國學者、米沃什的學生路易斯伊裡瓦內(LouisIribarne)指出:“米沃什的偉大主題是,用人性的東西填滿宇宙。”16這可能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並且,任何一種觀點都有可能導致米沃什縮水。僅米沃什用英文出版的著作(包括詩集、小說、思想論文、文論、日記、翻譯等)就有二十來部,其主題是多重的。那麼,在米沃什的多重主題中是否存在一個核心?或許米沃什的老朋友布羅茨基對他會有更深入的瞭解,對我們會有所幫助。布羅茨基說米沃什多重主題的核心是:“一個人無法抓住他的經驗,他和他的經驗之間越是被時間所隔絕,他越是不能理解他的經驗,認識到這一點令人無法忍受。”17或許唯其無法抓住,他才要努力抓住,在此過程中,他向我們呈現了我們的生存處境。這一處境我們越是不能理解,它的悲劇性越強。而在這一點上,米沃什超越了作為回憶者、譴責者的米沃什。
第5節。
四
要滿足這樣的主題的表達,需要怎樣的語言,怎樣的風格?米沃什一生都是用波蘭語來寫作他的詩歌。對於他這樣一個選擇,我們會習慣性地將之理解為詩人的愛國主義。的確,這裡麵包含著米沃什對波蘭的愛、對故鄉維爾諾的忠誠,但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因為一個身在美國的外國詩人,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意味著選擇了邊緣,選擇了默默無聞。但是他說:“我被另外的東西所召喚。”波蘭語是一個小語種,中國以出版語言辭書著稱的商務印書館甚至從未出版過波蘭語詞典。可以想見,波蘭語在美國的處境即使好一些也好不到哪裡去。米沃什曾經感嘆不懂波蘭語的外國人很難理解為什麼密茨凱維支在波蘭被尊為偉大的詩人。儘管如此,米沃什還是選擇了波蘭語作為其詩歌的第一語言,這其中可能蘊含著一種觀點,即一個詩人只能選擇一種語言,他和該語言之間存在一種命定的關係。比較而言,小說家要自由得多,無論是康拉德(波蘭人)還是納博科夫(俄國人),都變成了偉大的英語作家。詩人當中能講多種語言的也不乏其人:近的有布羅茨基,他用英語寫出的散文相當精彩,但寫詩,他還是用俄語;遠的有但丁、彼特拉克,使他們永垂不朽的是義大利語而不是拉丁語。當然,一位詩人選擇使用一種語言,並不妨礙他向這種語言引入異質因素,博爾赫斯便向西班牙語引入了英語。
中國詩人使用中文寫作,不存在太多的道德和技術問題,因為一來,中國詩人幾乎清一色為單語寫作;二來,中文是一種如此豐富的語言,古漢語為現代漢語儲存了諸多可能性(儘管在當代它不可避免地需要被除錯,被重新整理)。但是波蘭語的情況與中文的情況非常不同。為了達到其寫作的理想狀態,米沃什無法停留在對波蘭語的一味讚美上,甚至連道德上的讚美也是困難的。在《沒有名字的城市》這組詩的終篇《我忠實的母語》中,米沃什感慨道:
現在,我承認我的疑慮。
有時我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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