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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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們。”燕歲指了指旁邊。
景燃出來一看,是拍賣會送畫的。
“我還納悶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間。”
一米四寬的油畫,被妥帖地放在這個起碼一米六的皮質手提箱裡。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尊貴,以及感謝您支付的高額手續費。
兩個工作人員輕手輕腳地把手提箱搬進房間裡,總統套房的客廳很寬敞,他們戴著白色手套,將箱子平放在地毯上,然後開啟箱子。
箱子開啟後還有一層絨布,工作人員從這一步開始,用他們帶著法語口音的英文進行介紹。
“這層防塵布和勞力士錶盒裡的那塊絨布是一模一樣的,您在以後可以用它來擦拭家裡的貴重器具。”工作人員說著,揭開了這塊黑色的絨布後,“先生,這就是您競拍所得的畫作,來自畫家Amulet的早期作品,《遺產和竊賊》。”
世界是奇妙的。
買家、拍品、賣家,在同一間屋子裡,只有運送拍品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此時和他們一起欣賞《遺產和竊賊》的人正是Amulet。
“景先生,這裡是畫作的鑑定證書,以及拍賣行的承諾書。”另一位工作人員遞給他。
“謝謝。”景燃接過來,瞄了眼燕歲。
景燃簽了幾個字後,來送畫的工作人員離開了總統套房,景燃立刻蹲下來檢視這幅畫。
油畫、藝術,這些和景燃自己的工作差了八百條街,隔行有時候並非如隔山,隔的也可能是一條銀河。
“能摸摸嗎?”景燃問。
“當然,它現在是你的了,它跟你姓。”燕歲說。
說完又覺得有點微妙,這詭異的一家三口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燕歲清清嗓子,“摸一下可以的,顏料很厚。”
景燃喔了聲,然後上手去摸。
油畫比他想象得更厚,甚至有點扎手,而且景燃很擔心這麼摸過去會刮掉一些突起來的筆觸。
“沒事的。”燕歲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顏料比你想象的堅強。”
景燃笑笑,“為什麼油畫要畫得這麼厚?”
“為了層次,也是為了……和這裡。”燕歲在他旁邊蹲下,指了一下畫裡窗戶的地方,“這裡很薄,和它有一個對比。”
景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倒也不是真的不懂。油畫很奇妙,當現代人已經習慣了透過螢幕去看圖片,看那些同樣令人震驚、畫技超群的作品,再來看這樣顏料疊加在畫布上的,真實的畫作,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油畫擺在面前,似乎能讓人看見畫家坐在自己這個位置,亂七八糟的顏料盒、水桶、調色盤。
“這幅畫是什麼意思?”景燃問,“這小偷真的是個壞人嗎?”
“你都說了是小偷。”燕歲笑笑,撐了一下膝蓋站起來,“小偷當然是壞人了。”
景燃說:“我腦子不好,聽不明白。”
燕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蓋上吧,弄壞了我還得幫你修復。”
這件總統套房有3個臥室2個客廳2個衛生間,景燃原本想給他睡比較大的那間,然而燕歲指了指次臥的房門,問:“這間空著嗎?”
“我像藏了個人嗎?”景燃把絨布蓋上,手提箱也關起來,“你挑吧,想住哪間都行。”
-
景燃走到落地窗前。
自1889年以來,埃菲爾鐵塔一直是巴黎最高的建築,所有大樓都不可以高過這個巴黎、甚至整個法國的地標。
這座三百多米的鐵塔傲視群雄了一百多年,從一個建築,變成了一個符號。
30多層高的總統套房可以不進不遠地看著這個建築,景燃望了一會兒,收回目光,這才發現落地窗映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放在從前,景燃是要臉的,他很不喜歡在外面盯著某樣“爛大街”的東西,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土,這都覺得新奇。
不過現在很自如,別人怎麼想,他已經不在乎了。
“第一次來巴黎,以前就照片裡見過。”景燃說。
“我也沒好好看過。”燕歲說著走到他旁邊,“主要是住不到總統套房,平時又很多人。”
埃菲爾鐵塔每天日落後亮燈,一直亮到凌晨。
房間裡的暖氣很足,燕歲脫下外套,順手也摘掉了鏡框,外套搭在手臂上。和他一起看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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