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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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亞的某處海岸線旁，一輛越野車拉著滿滿一車物資呼嘯而過。

自從大靜謐之後，就很少有信使會接伊比利亞的活，尤其是海岸線附近的城鎮；傅平生本來也不想接，但這一單僱主給了三倍的佣金。

他喜歡冒險。

車載音箱大聲播放著AUS的搖滾，卡斯特小擺件像跳肚皮舞一樣鬼畜抖動，年久失修的路總是顛簸，要不是他才剛忍痛升級了小摩托的減震系統，他骨頭都要顛散架了。小摩托是越野車的名字，他起名字總是有些惡趣味。

原本晴朗的天因為天災的到訪而頃刻陰沉，為了躲過那夾雜著大量源石晶體的龍捲風，他不得不從海灘邊繞路；雖然這條路並不比龍捲風安全多少。

“唉，這邊的天氣是越來越惡劣了。”隨手拆了一顆薄荷糖放嘴裡，明明是薄荷糖，濃厚的甜膩直接蓋過薄荷的清涼，翻過糖紙，上面寫著原產地:拉特蘭。

果然，那群“天使”就喜歡吃甜的。

“希望別再出什麼么蛾子。”

他向窗外瞥了一眼，沙灘上躺著各種各樣的石頭；這些石頭很平常，青灰色，坑坑窪窪的表面傾訴著它悠久的歲月。

似乎只是不經意地一瞥，小摩托很快就駛離了這片海灘，只留下翻湧的海浪和狂暴的颶風。

不知過了多久，石頭”的質地突然變得溼粘，一條條細密觸鬚從陰影中伸出，“石頭”緩緩展開，一隻眼球透著無機質般的幽藍。

它們開始向傅平生的方向緩緩爬行，像是逐漸適應了身體的構造，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梅科城，伊比利亞眾多停擺的移動城市之一，對於這些離海岸線較近的城市，伊比利亞官方基本上已經放棄對他們的救援。燈塔不再亮起，原本華麗壯觀的都市在雨水與大海的侵蝕逐漸破敗，家家戶戶門窗緊鎖，沒有一絲生氣。

梅科教堂裡，伯特坐在長椅上，聆聽著神父和居民們的晨起禱告。

伯特來到這裡已經快半年了。他是無意間流浪到這裡，伊比利亞人信仰拉特蘭教，即使他被拉特蘭驅逐，梅科城的人依舊給予了他極大的善意。

一開始，這位年輕的薩科塔還不明白，梅科城為何淪落到如此地步——直到雨季來臨，他看到了，在不遠處的海岸線上，隨著海浪一起翻湧著的，成群結隊的，不應該出現在陸地上的……怪物。

這些怪物的名字叫恐魚。

神父曾對他說，這次雨季恐魚的攻勢比以往都要強烈；每年都有人趁著旱季離開，雨季雖要危險一點，但只要遠離大海，恐魚就沒有威脅。

“梅科城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就只剩下我們這些頑固傢伙不願意走。”神父輕咳兩聲，他的面板常年暴露在海風下，滿是乾燥的皮屑與皺紋，剛剛四十的年紀卻盡顯老態:“早點離開這裡吧，別把命搭在這裡。”

伯特選擇留下，他想幫助梅科城熬過這次雨季。

禱告結束，神父雙手合十道:“願神保佑我們。”

“願神保佑我們。”眾人雙眼麻木，互相攙扶著離開教堂。現在幾乎所有人一天都只吃一頓。

伯特上前扶住神父，神父重重地撥出一口氣，脫力靠在他的肩上，“孩子……你的銃……還有多少彈藥？”

“有點危險。”伯特沉吟道:“如果恐魚的攻勢還有加強的話，剩下的彈藥撐不了多久。”

“造孽啊。”神父止不住地嘆息。

雨季一開始，他與外界的聯絡就斷了，無法向外界購買新的子彈，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月，但恐魚的入侵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屯下的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不好啦！”

一個臉被風吹的發紫的人跌跌撞撞跑進來，聲色慌張:“恐魚！恐魚又來了！”

警示鐘聲響起，還有力氣的人都抄起自己的武器，掃帚，鐵鏟，耙子，還有婦女拿著一根擀麵杖，但被她的丈夫推回房子裡。

伯特跳上一處房頂，遠處，蒼白的骨質外殼包裹著他們柔軟的組織，衍生出四條偽蹄的恐魚先遣隊已經上岸，大概還有十分鐘，它們就會踩著同伴壘高的身體，爬上城市下方的履帶和外牆。

他自己除了剩下的一堆零碎子彈，12口徑的霰彈子彈只剩下6發。

這最後六發霰彈，用來對付恐魚裡那朵形態扭曲的花——姑且算是花，平時塌拉著頭，安安靜靜地挪動，只要人一攻擊或者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