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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瀉洪都要找渡場解決。

苗姐和何鄺在辦公室裡待了一會兒,然後就由我帶著何鄺在渡場裡轉了一圈,給他介紹渡場的環境。恍惚之中,我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半年多前——那時候唐二爺也這麼帶著我轉了一圈。在經過辦公樓西側時,何鄺看見了後面的廢棄小樓,問我那裡為什麼沒有人住,浪費了一棟樓多可惜。

半年前我問過同樣的話,唐二爺是這麼回答的:“那棟樓年久失修,不適合住人了,拆掉也不方便,所以就留在那裡了。”

我原封不動地照搬那句話,何鄺就納悶地問:“年久失修?渡場才多少人,怎麼有兩棟辦公樓?”

“沒說那裡是辦公樓呀,也許是……”我本能地要解釋,可話講到一半就啞了。何鄺說得沒錯,不管廢棄小樓以前是辦公樓,還是宿舍樓,哪一種答案都顯得很突兀,我之前卻沒往深處想過。不過,何鄺的好奇心不重,只是隨便問了一句,他就不再關心了。太陽漸漸西下,我們轉了一圈,最後就一起走去江邊。

何鄺的竹筏就在眼前,他倒不急著回去,而是接著跟我嘮叨往事。何鄺雖然不是舟橋部隊的人,但他以前和唐二爺等人撈過不少屍體。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打撈遺體需要單位開介紹信,家屬拿著介紹信找到水運公司或者大隊,再由這些單位組織漁民打撈,家屬通常遞包煙、送條魚就算酬謝。到了七十年代,打撈遺體的費用仍比較低廉,兩個人一艘船,各算一個工分,一個工分3元,一天賺9元,倆人分。

在何鄺的印象中,撈屍費用是從改革開放後漲起來的。八十年代的時候,按屍體算錢,撈起來一具是200塊,一個人一天能分到三四十就不錯了,如果是村裡的人,幾乎不收錢。何鄺十幾歲就開始在江裡撈魚,他記得90年代後期,打撈遺體的價格已經到3000元左右了。讓何鄺印象最深的一次撈屍是在90年代初,彝山鎮一輛客車在汽運碼頭附近跌入彝江,53名乘客僅1人生還。當時渡場人手不夠,何鄺等一群漁民就被叫去撈遺體,現場慘不忍睹。

“現在好了,渡場管得越來越嚴,老漁民都不插手撈屍的事了,只有張大戶這些老頑固還敢搶生意。”何鄺惆悵地道。

我望著江面,替渡場開脫:“我們撈屍沒收過一分錢。”

“我知道,可其他撈屍老人不那麼認為。你想想看,其他地方都有撈屍隊,民間的撈屍人想撈就撈,哪會像鎮上那樣管得那麼嚴。”何鄺對我說。

我不想為這事爭吵,於是轉移話題,問道:“何老伯,你跟唐二爺很熟嗎?”

“當然熟了!不只他,我跟胡嘉桁、洪克、韓天笑也熟得不得了,可惜有的人命不好,先走一步了。”何鄺說完就點起一支菸,猛地抽起來。

洪克、韓天笑?前兩任渡場場長?我早覺得那兩個人的死有些蹊蹺,既然何鄺自己提出來,我索性就問:“洪克和韓天笑都是在打撈時出意外的,沒人調查過嗎?好像胡隊長說,洪克在大橋垮塌時下水救人,遇到了食人魚。”

“沒錯,胡嘉桁沒騙你。”何鄺邊說邊捲起袖子,露出粗壯的手臂。

我瞧了一眼,不由地一陣哆嗦,原來何鄺在1988年大橋垮塌時也曾下水救人,但被食人魚咬傷了,留下了大面積的傷疤。若非韓天笑將何鄺救上岸,那麼何鄺也會像洪克一樣屍體全無——當然,何鄺並不知道,洪克的屍體前段時間曾莫名其妙地漂現在彝山水庫裡。何鄺故地重遊,感觸頗多,和我說了很久才划著竹筏回到對岸的家中。

夕陽將江水染得半綠半紅,像是一堆熟了一半的水果,美得讓人窒息。可就是這麼一條美麗的江水,有多少人葬生在裡面?我長嘆一聲,不想陷入悲傷之中,隨即就轉身走回渡場,準備和大夥一起吃晚飯。苗姐為了融入渡場,居然留下來吃晚飯,搞得氣氛很嚴肅,沒有往日那般輕鬆快樂。

我還沒捧起碗筷,苗姐就大聲道:“你們吃飯前都不洗手嗎?快去洗手!”

大家邋遢慣了,聽到要洗手,便嬉皮笑臉地走出去,到食堂外面的水龍頭前排隊。苗姐可能怕我們應付了事,還走出來監視著。沒想到,就在胡隊長、嶽鳴飛、賈瞎子、韓嫂捲起袖子準備洗手時,我竟看見其中一個人的手腕有異狀——有人最近被蛇咬過!

我瞪大了雙眼,心中驚訝地想,難道那個人就是把蛇放進骨灰罐裡的人?因為捉蛇的時候不小心被咬傷了?可……怎麼會是那個人?

第二卷 魔魚吞橋 第07章 桃花林

大家按秩序排隊洗手,我看得一清二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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