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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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亭打了個哈欠，表情倦怠，帶著不符合現下這幅年紀的厭疲。他道：“你怎麼來了？”

跪伏著的鬼將暮朽微微抬頭，答道：“尊上，屬下是想來告訴您一聲，鬼界那邊今天到了個新魂。”

他手裡捏著個陶瓷杯把玩，毫不在意的問：“新魂有什麼了不起的，冥界一日來那麼多新魂，哪個都要讓我知道麼？”

暮朽聽聞此話後沒有作聲，遲疑的說道：“這次的新魂不一樣，她似乎，是尊上在人間時的同胞嫡姐。”

蕭亭一怔。

末了暮朽又補上一句：“而且據陰律司的人來報，似乎尊姐死後附身到一鄉間女子身上，記憶全無，來到冥府時陽壽未盡。魂體微弱，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尊姐的魂靈收在安魂囊裡，此後的事情，還請尊上決斷。”

阿姐的死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他親眼目睹她身死魂消。他成為鬼王之後，也曾四處尋過她的亡靈，卻一無所獲。這為何突然出現，還是附身在陌生女子身上。

他盡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冷聲問暮朽：“你可確定？這魂靈當真是阿姐的？”

暮朽語氣肯定的說道：“屬下敢拿自己的殘魂作保，絕不會出錯，尊姐的魂靈雖與這姑娘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但還能依稀辨出，確是無誤。”

蕭亭把杯子放回茶托中，眼神晦暗不明，說道：“我知道了，待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再回冥界，這期間你務必妥善安置阿姐。”

暮朽：“屬下遵命。”

蕭亭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暮朽卻未動，他慢慢抬起頭來，偷摸打量蕭亭，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蕭亭問他：“你怎麼還在這兒？”

暮朽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尊上，你就以這幅模樣去找的江姑娘嗎？”

蕭亭不解，皺眉問道：“有何不妥？”

暮朽心裡直犯嘀咕，心道：不妥之處大了去了！尊上莫不是昏了頭，用一副少年模樣去泡姑娘，敢問誰會喜歡上一個乳臭未乾，脾氣又臭的小屁孩啊！

當然他只敢在心裡想，不敢說出來，畢竟身已死了，魂再被滅了那就真的在世間消散了。

他儘量用一種婉轉的話說出來：“沒有沒有，尊上怎會有不妥之處。不過就是這年齡，尊上是不是稍微小了點啊，畢竟據我手下鬼兵蒐集到了資訊來看，江姑娘應該是喜歡比她大一點的，尊上您......”

“像個小孩子。”

蕭亭：“......”

他眉梢輕挑，轉身問他：“你的訊息是否出錯過？”

暮朽一臉驕傲：“從未！”

蕭亭一記冷嗖嗖的眼刀射過來，剛剛安置暮朽的安魂囊此刻被他攥在手裡，他空出另一隻手，冒出汩汩綠火。

蕭亭微笑道：“本座再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

暮朽看著自家尊上臉上那毛骨悚然的笑，久未感受到寒冷的魂體倏然從下而上躥起一股涼意，他識時務的開口：“那當然是出錯過的，尊上出手必定是萬無一失，我等怎能與尊上爭輝。”

蕭亭很滿意，手裡的綠火也熄了下去。暮朽懸著的那顆早就不跳了的心終於落下來，說多錯多，先溜為上。他朝蕭亭作揖：“尊上，屬下先行告退。”

蕭亭點頭。

待暮朽走後不多時，房門在外被人扣響。

“蕭亭，你睡了嗎？我來給你上藥。”

他瞬間轉換回少年蕭亭的表情，明朗著聲音說道：“沒有。”

江臨月推門進來，她拿著個木托盤，進門之時帶進一股藥香。她把藥放在桌子上，剛要開口，卻察覺到什麼，臉色一變，緊張的問道：“你可有事？這屋子裡剛剛可有別的什麼?”

蕭亭：“無事，怎麼了？”

江臨月把房間環顧一週，並無異常。她稍稍放下心來，回頭說：“沒事，剛剛我察覺到一絲陰魂的氣息，想來大概是我多心了，白天怎會有鬼魂出沒。”

說完她怕嚇到蕭亭，立刻寬慰他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就算是有鬼魂也不敢找上你的。”

蕭亭笑笑，低頭說道：“好。”

江臨月也笑了，只不過這笑卻透著股......慈祥？

蕭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神，越發感覺奇怪。他眉心一跳，剛要開口說話，就見江臨月的手撫上他的腦袋，輕輕的揉了一把，笑道：“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