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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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身邊沒有宮婢，蕭桑柔端茶送水，累了半天才從御書房出來，她一踏入長廊，目光忽然就注意到了雕龍白玉石階下面的幾隻翹起爪子，肚皮朝天的麻雀。

竟是死翹翹了。

蕭桑柔渾身一冷，對狗皇帝的怨恨消減大半。

方才，她將參湯倒在了這裡。

這些麻雀都死光了。

所以……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衛海領了個身著靛藍色宮裝的小太監過來，附耳低語了幾句。小太監立刻用了簸箕和掃帚，將麻雀清理的一乾二淨，埋在了庭院中的一株金桂之下。

蕭桑柔來到涼亭，心有餘悸的同時，又不免懷疑狗皇帝到底有沒有重新換了芯子，她趴在美人靠上，整個人如若無骨的掛在美人靠扶手上，腦袋耷拉著，迎面照著疏影下的婆娑日光，一邊尋思著，一邊懨懨欲睡。

直到鼻子被人堵住，她有些呼吸困難，這才睜開眼來，透過微開的眼縫，就看見一身著玄色錦緞繡金龍紋的高大男子立在美人靠下面。薄光落在他臉上，五官映下淡淡的淺影，更顯得立挺。

燕珩知道自己今日為難了蕭桑柔，無論是逼著她習武，讓她學藥理，亦或是讓她端茶送水，皆有些強人所難。可如今除卻他之外，還有誰能管教好這個野丫頭？

權當是履行長輩職責。

“醒了？”燕珩唇角噙著淡淡笑意，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看著蕭桑柔酡紅的面頰，和她睡眼蓬鬆的模樣，燕珩眼中的寵溺意味實在明顯。

蕭桑柔回過神，“臣妾睡著了？”

燕珩，“嗯，你睡了近一個時辰。”

蕭桑柔支起身子，茫然四顧，見天際旭日的確轉了方向，她這才信了狗皇帝的話，站起身時，後腰肢實在痠痛，她只能給自己揉了揉。

燕珩擰眉，“腰疼？”

蕭桑柔噘嘴，嬌氣卻不做作，“還不都是怨皇上！”

衛海，“……”默默望著天，他一個閹人什麼都不懂的。

燕珩，“……”

男人臉色突然就變了，方才還溺寵的眼神也暗了暗，恢復清冷無溫，“把你的婢女喚來，儘快修整好，一會同朕一道去赴宴。”

一言至此，燕珩加了一句，“不可穿著暴露，不可大聲喧譁，不可姿態頹唐，亦不可席間肆意飲酒。”

蕭桑柔，“……”

她現在大抵可以篤定了，狗皇帝不是從她自己的那個世界穿來的。他就是個老古董，還是個刻板的老古董。

蕭桑柔懶得一般見識，發現那碗參湯有毒之後，她收斂聽話的多了。總之，無論如何，小命都是最重要的。

為了苟長久一些，她可以容忍狗皇帝這樣那樣的規矩。

蕭桑柔站直了身子，有模有樣的福了福身，低眉斂目，“臣妾遵旨，皇上說甚麼都是對的。”

燕珩唇角一抽，“……”真想擼過來揍一頓。

*

碧珠以為自家娘娘得寵了，在妝奩前替蕭桑柔篦髮梳妝時，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奴婢就知道，皇上心裡是有娘娘的。算著日子，娘娘又得寵好幾日了，淑妃和良妃都沒有這等殊榮呢。娘娘呀，您再接再厲，使出十八般武藝爭寵。娘娘以前不是看過很多話本子嗎，就學學話本里的狐狸精。”

蕭桑柔對碧珠的積極性已經見怪不怪，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碧珠又說，“國公爺馬上就要回京都，這一次幾位公子也會一道回來呢，娘娘有靠山了。”

蕭桑柔，“嗯。”

碧珠，“娘娘，您腰疼麼？那便忍著點吧，話本里寫著呢，風月之事過後，必定如同被車軲轆輾軋過一樣，尤其會腰疼。”

蕭桑柔，“嗯？”真的是這樣麼？怪她經驗淺薄。

碧珠神經兮兮附耳，“娘娘，皇上可讓您滿意了？”

碧珠原先是個老實巴交的好女孩兒，是被原主給帶壞了，於是，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蕭桑柔看著雕花鑲鎏金銅鏡中的自己，重重的“嗯”了一聲，皺眉都沒皺一下。

是以，主僕二人終於結束了這個話題。

*

燕珩見蕭桑柔從內殿出來，他只掃了一眼蕭桑柔的脖頸，既是高領裝，便也就無需挑剔她的穿著了。

此前領子過低，胸/口/雪/團/一顫顫的，著實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