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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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靜謐，樹影交重。

遠處的官道上人影綽綽，連綿巨樹之下幾個身著勁裝、胸前斜掛著紅綢花的抬轎伕步伐齊一地走著。

雖說隊伍不長，但排面卻格外的好看。精品梓木製成的花轎高而寬闊，形式新穎卻不失水準，大轎八人作抬，又有眾多奴僕前後環繞，人數較多然隊伍不顯得雜亂。

再看花轎以暗色金紗繁複纏繞，半垂落的掩住轎壁上兩面喜鳥花窗，隱隱若若透露出轎中的盈盈暖光。轎周是玉珠流蘇層層疊綴，襯托著轎壁上一片雙雀開屏貴牡丹圖，刺繡的金線於暖光下顯得流光溢彩叫人羨煞。

最注目的，還要屬花轎頂上鑲嵌的拳頭般大小的明月珠，質地瑩潤富有光澤，一抹沁藍猶如幽幽湖水上點點靈動的浮光掠影般動人，著實是世間難得的珍寶。

前後環繞的侍從舉止得體，容貌端正，不說婚轎裝點的奢侈繁華，排面宏大闊氣，看那奩箱竟也挑了足足一百八十擔，這潑天富貴，便是尋常的富有人家，傾家蕩產了也是拿不出來。

隊伍千里迢迢從異國他鄉行來也不知驚羨了多少過路人，倒是不曾見過這般奢靡的婚隊。

西風過林，吹得樹木枝葉左右擺動，連帶著花轎之中靜跪坐著的華衣女子的頭紗也被吹起一角，紅色頭紗下粉唇張合，似是念叨著什麼。

一旁侍奉茶水的粉衣侍女側耳去聽，也不甚清楚她嘴裡說的是什麼，卻見女子開始頻頻小幅度地點頭，身子斜斜地歪向一旁的小几，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侍女不由得一愣，眉心微蹙，伸手正了正小几上的杯盞，垂落腦袋只當作無事發生。

花轎徐徐前行，婚隊行色輕鬆不急不緩，寂靜的長林裡一時只聞得蟲鳥輕鳴、溪水叮咚和行人走動發出的腳步聲。

樹木參天的林子沿著官路往前一直延展，樹影密匝匝的籠罩住周遭的光線，一旁的樹叢間忽的有道黑影一閃而過，速度快如閃電消失在前方的黑影中。

走在邊上的轎伕伸手擦了擦後頸陡然冒出的冷汗，戰戰兢兢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卻並無什麼可疑的蹤跡。

“嘿，我、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影子閃過去了？”年輕轎伕側過頭，壓低嗓子跟後邊走著的人說話。

後邊的轎伕咧嘴一笑，“小兄弟一看就不常做夜活，這都入夜了，誰閒的沒事會在樹林子裡溜達啊，許是貓頭鷹什麼的出來覓食了，我可聽說了，這邊的林子常有鼠蛇出沒，有貓頭鷹也不奇怪……誒，你可仔細點腳下啊，夜黑不好走，別晃了轎子。”

年輕轎伕聞言連連點頭：“你說在理，連走了兩天，這累的都要開始出現幻覺了。等咱跑完這一趟，領了賞賜，我就回家痛快地喝上個十幾壇，再睡上個三天三夜！”

倆人竊竊私語了幾句，沉默下來後抬著轎子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樹林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寧靜，只有幾隻鳥兒時不時撲稜著翅膀掠過綠叢，引起一陣落葉簌簌聲。

不遠處，身穿紫裙的少女雙手抱臂，一副斜倚的姿勢高坐在梧桐枝幹上，玲瓏有致的曲線被黑鬥嚴密遮蓋，又以半塊精鐵面具掩住面容，只露出一雙杏眼，正飽含興味地打量著遠處的那抬富貴花轎，雖說眉眼彎彎帶著笑，眼中卻含著難以言說的深意。

“黑巾，你說這抬花轎值多少銀子？”紫裙少女託著下巴問。

一旁叫做黑巾的蒙面壯漢抬首，看向遠處，答道：“屬下聽說，這抬轎子好像是花費了萬兩雪花銀置辦的。”

“萬兩……這麼多啊，”她輕輕嘆氣，“夠離月堂的老傢伙們吃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