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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收斂很多,整齊的安扎在主帳之後,不時有巡邏士兵出入經過,鬆弛的氣氛中不動聲色的保持著警戒。
夜天凌獨自在主帳之中,一燈明照,投在他眼前的突厥地圖之上,亦映的臉顏側影輪廓深邃,如若刀削。
“四爺!”親衛統領衛長征入內求見,渾身風塵僕僕,似是剛從什麼地方趕回來。
夜天凌自地圖上抬起頭來:“如何?”
衛長征遞上一包東西:“這幾天屬下帶兄弟們幾乎尋遍整個屏疊山,只找到這些東西散落各處,遇到山間兩戶人家亦打聽過,都說以前認識那位姑娘,但已經很久不見了。”
夜天凌伸手將他呈上的東西一翻,正是那日幾本醫書,他眉間輕微的印上一抹蹙痕,站起來走了幾步,說道:“你自神機營抽調一百名熟悉江湖的兄弟繼續暗中尋找,南沿布勒河往橫嶺,北上東突厥,無論生死絕不會無緣無故失了蹤影,還有,一併留意查訪遲戍的訊息。”
“屬下遵命!”衛長征應命退出。
夜天凌轉身繼續看向地圖,繼而抬頭思量,眸中深黑純粹如同夜色,將一片光影靜然覆滅。許久後目光落在那幾本醫書上,他抬手取過,上面依稀殘留著竹屋中燈色清淺,伊人以手支頤靜閱書卷的痕跡。若不是一動則牽扯傷處的疼痛仍極為真實,幾乎讓人以為是前塵乾坤入夢,轉眼一晃便散盡蹤影。
除了那本《冥經論》外,書頁因為浸了水多處模糊不清,他翻動幾頁,拂衣坐於案前,靜看一會兒,提筆補寫了幾處,如此慢慢看下去。
帳幕忽被掀開,十一大步走進來,身上帶著炭火和烤肉的炙熱氣息,立刻將帳中的清寂同外面的熱鬧混雜起來:“四哥!怎麼不去外面看看,唐初這小子和我比箭,快連軍甲都輸上了!”
夜天凌淡淡一笑:“他哪一次比箭贏過你,竟然還不長記性。”
十一在案前坐下:“我剛才遠遠好像見是長征回來了,有訊息嗎?”
夜天凌緩緩搖頭:“只找到幾本書。”
十一明朗的臉上顯出些憂慮:“這麼多天了,只怕是……凶多吉少,終究連累了她。”
夜天凌目光外前方落去,過了一會兒,說道:“一天找不到便找下去,是兇是吉必要見著人才能說。”
天都的夜晚不同於漠北,風暖人靜,花草蔥蘢處幽香旖旎,不時飄閃著飛蟲的微光,螢螢一晃穿過夜色,輕巧的落去遠處,再一閃,卻又點點來了近前。
月影悄上東山,如同一雙清寂的眼眸,在漸深的夜下灑照著安靜淡然的銀光。
卿塵立在窗前仰首以望,室中尚留著些湯藥的味道,靳妃剛來看她服了醫侍開出的藥,坐著聊了會兒,便又遣人送來了補血益氣的首烏白鳳湯。這幾日她待卿塵如同姐妹,諸多事情都親自過問,替她想的周到,倆人慢慢相熟,倒是話語投機。
天朝皇族之下,有鳳、蘇、靳、衛四大仕族,其中歷代鴻儒高士層出不窮,分別執掌朝野政要,更加上代代與皇族聯姻,自天朝開國至今已成蔚然氣候,形成盤根錯節的閥門勢力。
靳妃出身四大仕族之一的靳家,雖只是夜天湛的側妃,但嫁入湛王府後夜天湛亦未曾冊立正妃,府中唯有兩房侍妾。多年來王府上下對她都以王妃相稱,並不稱夫人,內外諸事也皆由她掌管。靳妃為人處事高貴柔和,同夜天湛的風華溫雅相得益彰,便如紫藤綽約依於蘭芝玉樹,樹朗花輕賞心悅目,使整個湛王府總透著種舒緩的閒適,含笑倜儻的風流浸透著一草一木,如同春日不敗,清風流暢,雍容並雅緻。
夜天湛幾日來似乎都極為忙碌,卿塵自那天從京畿司回來便再沒見到他。她並不知道,天舞醉坊的案子如今在天都掀起軒然大波,天朝朝中局勢也因此而起了極大的一次震動。
天舞醉坊在伊歌城經營多年,原是最具盛名的歌坊,其後牽扯著的閥門衛家權勢極深。右相衛宗平為相多年,其女貴為太子妃,非但與左相鳳衍針鋒相對各自把持朝政一方,同湛王也一向貌合神離。今次天舞醉坊交結長門幫正與衛家大少爺衛騫有著莫大的關係,衛宗平雖事先並不知情,然事情至此卻必要極力掩蓋。
夜天湛將天舞醉坊封禁之後,下令大肆搜捕長門幫沸揚天都,果然驚動了天帝。事關朝中大臣與江湖幫派結黨為禍,天帝對外戚勢力早有顧忌,聽聞此事更添惱火,卻因國有戰事在外,暫且按壓不發。
數日之後漠北傳來捷報,西突厥休斜王遭擒,谷蘭王接連大敗退出燕然山以北,射護可汗遣使者求和,請求息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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