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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保鏢,有這樣一位保鏢,與擁有一個影視明星情人一樣值得炫耀。齒哥周圍的人叫不慣那個繞口的俄羅斯名,就叫這人克格勃,時間一長就叫老克了。其實老克與克格勃沒什麼關係,真正的前克格勃機構中,大部分人不過是做辦公室的文職人員,即使是那些處於機密戰最前沿的,對安全保衛也都是外行。老克是前蘇共中央警衛局的保衛人員,曾是葛羅米柯的警衛之一,是這個領域貨真價實的精英,而齒哥以相當於公司副董事長的高薪聘請他,完全不是為了炫耀,真的是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老克一出現,立刻顯示出了他與普通保鏢的不同。這之前那些富豪的保鏢們,在飯桌上比他們的僱主還能吃能喝,還喜歡在主人談生意時亂插嘴,真正出現危險情況時,他們要麼像街頭打群架那樣胡來,要麼溜得比主人還快。而老克,不論在宴席還是談判時,都靜靜地站在齒哥身後,他那魁梧的身軀像一堵厚實堅穩的牆,隨時準備擋開一切威脅。老克並沒有機會遇到威脅他保護物件的危險情況,但他的敬業和專業使人們都相信,一旦那種情況出現時,他將是絕對稱職的。雖然與別的保鏢相比,滑膛更敬業一些,也沒有那些壞毛病,但他從老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差距。過了好長時間他才知道,老克不分晝夜地戴著墨鏡,並非是扮酷而是為了掩藏自己的視線。

雖然老克的漢語學得很快,但他和包括自己僱主在內的周圍人都沒什麼交往,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把滑膛請到自己簡樸的房間裡,給他和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後,用生硬的漢語說:“我,想教你說話。”

“說話?”

“說外國話。”

於是滑膛就跟老克學外國話,幾天後他才知道老克教自己的不是俄愈而是英語。滑膛也學得很快,當他們能用英語和漢語交流後,有一天老克對滑膛說:“你和別人不一樣。”

“這我也感覺到了。”滑膛點點頭。

“三十年的職業經驗,使我能夠從人群中準確地識別出具有那種潛質的人,這種人很稀少,但你就是,看到你第一眼時我就打了個寒戰。冷血一下並不難,但冷下去的血再溫不起來就很難了,你會成為那一行的精英,可別埋沒了自己。”

“我能做什麼呢?”

“先去留學。”

齒哥聽到老克的建議後,倒是滿口答應,並許諾費用的事他完全負責。其實有了老克後,他一直想擺脫滑膛,但公司中又沒有空位子了。

於是,在一個冬夜,一架噴氣客機載著這個自幼失去父母,從最低層黑社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飛向遙遠的陌生國度。

開著一輛很舊的桑塔納,滑膛按照片上的地址去踩點。他首先去的是春花廣場,沒費多少勁就找到了照片上的人,那個流浪漢正在垃圾桶中翻找著,然後提著一個鼓鼓的垃圾袋走到一個長椅處。他的收穫頗豐,一盒幾乎沒怎麼動的盒飯,還是菜飯分放的那種大盒;一根只咬了一口的火腿腸,幾塊基本完好的麵包,還有大半瓶可樂。滑膛本以為流浪漢會用手抓著盒飯吃,但看到他從這初夏仍穿著的髒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鋁勺。他慢慢地吃完晚餐,把剩下的東西又扔回垃圾桶中。滑膛四下看看,廣場四周的城市華燈初上,他很熟悉這裡,但現在覺得有些異樣。很快,他弄明白了這個流浪漢輕易填飽肚子的原因。這裡原是城市流浪者聚集的地方,但現在他們都不見了,只剩下他的這個目標。他們去哪裡了?都被委託“加工”了嗎?滑膛接著找到了第二張照片上的地址。在城市邊緣一座交通橋的橋孔下,有一個用廢瓦楞和紙箱搭起來的窩棚,裡面透出昏黃的燈光。滑膛將窩棚的破門小心地推開一道縫,探進頭去,出乎意料,他竟進入了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原來窩棚裡掛滿了大小不一的油畫,形成了另一層牆壁。順著一團煙霧,滑膛看到了那個流浪畫家,他像一頭冬眠的熊一般躺在一個破畫架下,頭髮很長,穿著一件塗滿油彩像長袍般肥大的破T恤衫,抽著五毛一盒的玉蝶煙。他的眼睛在自己的作品間遊移,目光充滿了驚奇和迷惘,彷彿他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的人,他的大部分時光大概都是在這種對自己作品的自戀中度過的。這種窮困潦倒的畫家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曾有過很多,但現在不多見了。

“沒關係,進來吧。”畫家說,眼睛仍掃視著那些畫,沒朝門口看一眼,聽他的口氣,就像這裡是一座帝王宮殿似的。在滑膛走進來之後,他又問:“喜歡我的畫嗎?”

滑膛四下看了看,發現大部分的畫只是一堆零亂的色彩,就是隨意將油彩潑到畫布上都比它們顯得有理性。但有幾幅畫面卻很寫實,滑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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