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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裹裹,止住血,但別上消炎藥,要爛開才好。”齒哥對滑膛說。
滑膛於是給果兒包紮傷口,血浸透了好幾層紗布,直流得果兒臉色慘白。滑膛揹著齒哥,還是給果兒吃了些利菌沙和抗菌優之類的消炎藥,但是沒有用,果兒的傷口還是發炎了。
兩天以後,齒哥就打發果兒上街乞討,果兒可愛而虛弱的小樣兒,她的傷腿,都立刻產生了超出齒哥預期的效果,頭一天就掙了三千多塊,以後的一個星期裡,果兒掙的錢每天都不少於兩千塊,最多的一次,一對外國夫婦一下子就給了四百美元。但果兒每天得到的只是一盒發餿的盒飯,這倒也不全是由於齒哥吝嗇,他要的就是孩子捱餓的樣子。滑膛只能在暗中給她些吃的。
一天傍晚,他上果兒乞討的地方去接她回去,小女孩兒附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哥,我的腿不疼了呢。”一副高興的樣子。在滑膛的記憶中,這是他除母親慘死外惟一的一次流淚,果兒的腿是不疼了,那是因為神經都已經壞死,整條腿都發黑了,她已經發了兩天的高燒。滑膛再也不顧齒哥的禁令,抱著果兒去了醫院,醫生說已經晚了,孩子的血液中毒。第二天深夜,果兒在高燒中去了。
從此以後,滑膛的血變冷了,而且像老克說的那樣,再也沒有溫起來。殺人成了他的一項嗜好,比吸毒更上癮,他熱衷於打碎那一個個叫做人的精緻器皿,看著它們盛裝的紅色液體流出來,冷卻到與環境相同的溫度,這才是它們的真相,以前那些紅色液體裡的熱度,都是偽裝。
完全是下意識地,滑膛以最高的解析度真切地記下了果兒小腿上那道長傷口的形狀,後來在齒哥腹部劃出的那一道,就是它準確的複製。
拾荒女站起身,背起那個對她顯得很大的編織袋慢慢走去。她顯然並非因滑膛的到來而走,她沒注意到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穿著體面的人的到來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只是該走了。哥哥飛船在西天落下,滑膛一動不動地站在垃圾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短暫的藍色黃昏裡。
滑膛把槍插回槍套,拿出手機撥通了朱漢楊的電話:“我想見你們,有事要問。”
“明天九點,老地方。”朱漢楊簡潔地回答,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走進總統大廳,滑膛發現社會財富液化委員會的十三個常委都在,他們將嚴肅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請提你的問題。”朱漢楊說。
“為什麼要殺這三個人?”滑膛問。
“你違反了自己行業的職業道德。”朱漢揚用一個精緻的雪茄剪下開一根雪茄的頭部,不動聲色地說。
“是的,我會讓自己付出代價的,但必須清楚原因,否則這樁業務無法進行。”
朱漢楊用一根長火柴轉著圈點著雪茄,緩緩地點點頭:“現在我不得不認為,你只接針對有產階級的業務。這樣看來,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職業殺手,只是一名進行狹隘階級報復的兇手,一名警方正在全力搜捕的,三年內殺了四十一個人的殺人狂,你的職業聲望將從此一瀉千里。”
“你現在就可以報警。”滑膛平靜地說。
“這樁業務是不是涉及到了你的某些個人經歷?”
許雪萍問。
滑膛不得不佩服她的洞察力,他沒有回答,預設了。
“因為那個女人?”
滑膛沉默著,對話已超出了合適的範圍。
“好吧,”朱漢楊緩緩吐出一口白煙,“這樁業務很重要,我們在短時間內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只能答應你的條件,告訴你原因,一個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原因。我們這些社會上最富有的人,卻要殺掉社會上最貧窮最弱勢的人,這使我們現在在你的眼中成了不可理喻的變態惡魔,在說明原因之前,我們首先要糾正你的這個印象。”
“我對黑與白不感興趣。”
“可事實已證明不是這樣,好,跟我們來吧。”朱漢楊將只抽了一口的整根雪茄扔下,起身向外走去。
滑膛同社會財富液化委員會的全體常委一起走出酒店。
這時,天空中又出現了異常,大街上的人們都在緊張地抬頭仰望。哥哥飛船正在低軌道上掠過,由於初升太陽的照射,它在晴朗的天空上顯得格外清晰。飛船沿著執行的軌跡,撒下一顆顆銀亮的星星,那些星星等距離排列,已在飛船後面形成了一條穿過整個天空的長線,而哥哥飛船本身的長度已經明顯縮短了,它釋放出星星的一頭變得參差不齊,像折斷的木棒。滑膛早就從新聞中得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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