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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粗眉圓眼、平平無奇的長相,實在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要說像,倒是跟當今皇上有些像,但怎麼可能…… “是誰派你來的?”既然看不出,宋訥便直接問道。 “這話說的。”老六笑道:“當然是當今皇上了。” “少說廢話……”宋訥一臉黑線道:“誰還不是皇上任命的官員?老夫的意思是,是誰指使你這麼幹,你的師長是誰?伱背後又有什麼人,南蠻子麼?” ‘南蠻子……’老六眼前一亮,這不就來了麼! “看來是了。”見他無言以對,宋訥自以為得計,冷聲道:“老夫看了你的官告,你是江西籍的。看來你們江西的大佬們,是要決定替江浙人,執士林牛耳了。” “……”老六心念電轉間,猜出了個大概。決定詐他一詐道:“呵呵,既然今上不喜江南人,我們江西人也只好當仁不讓了,總不能讓你們這幫北方老侉,騎到我們頭上吧?” “哈哈哈,看來皇上讓老夫當這個國子學掌門,真礙你們南方人的眼了。”宋訥憤懣的笑道: “要不是你們拉幫結派太過分,一個北方人不招,還把國子學搞得烏煙瘴氣,皇上能用我這個出身有問題的河南人麼?!” 他越說越生氣,拍案怒道: “還有本朝的科舉,也是你們這幫人毀掉的!但凡你們公平一點,別清一水全招南方人,稍微給北方留點名額,皇上也不會氣得直接停了科舉!” “難道你們眼裡,我們北方人就不是人了麼?!” 面對著宋訥咄咄逼人的質問,老六配合著後退連連,臉上浮現出了這個年齡該有的震驚、不解和難過。 “……”看著洪學丞煞白的大臉上沁出汗水,恰似一張餾過的白麵餅,宋祭酒冷笑一聲道:“怎麼,吳狀元那些人沒告訴你麼?” 吳狀元是誰,朱楨還是知道的。因為他是大明開國第一個狀元。他姓吳名佑字伯宗,以字行於世。當然大家都叫他吳狀元。 吳伯宗自幼聰敏,十歲即通舉子學業。洪武三年,鄉試中舉,名列第一,為解元。 洪武四年,會試第一,為會元。後在廷試中又得進士第一,為狀元。 達成所謂‘三元及第’的光輝成就。 而且他還是大明開國的第一位狀元,被稱為‘國朝開科第一狀元’。 兩大殊榮兼而有之,吳伯宗自然前途一片光明,起步就是禮部員外郎,後與宋訥共修了《大明日曆》及后妃功臣傳。書成宋訥入國子學為司業,他則到東宮為太子進講。 宋濂等一干老臣致仕後,吳伯宗差不多就是東宮講官之首了……朝野以儲相視之,一干江西籍官員也以他的的馬首是瞻,儼然一副贛黨首腦的氣象。 這樣的人物老六自然不陌生。 “吳狀元精通算學,你也精通算學,看來你們淵源頗深啊。”宋祭酒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道:“他身在東宮,你的條子是東宮遞給吏部的,看來你還是他的心腹子弟啊!” 此時朱楨面上盡是震驚之色,宋祭酒一看,就相信這是他被自己戳穿了秘密的表現。 遇到這麼個腦補怪,老六省了多少事兒啊…… “管你怎麼說吧,我事無不可告人!”朱楨便使勁漲紅了臉,賣力表演道: “伯宗師兄也不像你想象的那麼陰暗——他一心為國,憐惜學子。跟我說起國子學今年死了很多人,還嘆氣說你的心是好的,但太嚴酷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不用我多說吧。總之讓我來這裡,就是想幫幫那些可憐的學生們的!”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道理,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宋訥冷聲道:“就算老夫要求嚴格了點,絕大多數生員不都好好的。只有個別人那麼脆弱……”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他們進國子學第一天起,老夫就說過,三個人裡只有一個人能做官,其餘的當吏員。其實下去了他們就會知道,吏員也沒什麼不好的……” “沒什麼不好的?我罰你兒孫都去做吏員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毀掉了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榮譽啊!”朱楨拍案怒道: “寒窗十年,在國子學三年,他們已經成為全鄉的驕傲。拼盡全力後卻被罰做吏員,這讓他們有何顏面再見江東父老?沒有尋死的才見鬼!” “朝廷培養的是國家心懷感激的官員,而不是被折磨到心理變態的奴隸!”朱楨繼續怒道:“你再不鬆鬆緊箍,奴隸都要造反了!” “注意你的身份!”宋訥勃然變色道:“造反這種詞,能隨便說出口麼!” “我就是注意這個身份,才跟你說這麼多的,我要是換個身份來,早把你給撅了!”朱楨冷笑一聲道: “就像你不許學生議論飲食好惡,難道難吃的飯菜就會好吃了麼?你不讓說‘造反’兩個字,被你逼急了眼的學生們,就不會造反了麼!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啊,祭酒!” 說完一抱拳,氣呼呼的推門出去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以至於宋訥冷眼看去,覺得他這個年紀要是能裝出來,那真是見了鬼了。 ‘唉,你不知道他是曹賊在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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