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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忘了殿下可以吃大戶了。”韓宜可聞言失笑道:“蘇州大戶捐幾條船,還不是小意思?” “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還是要肯定人家的貢獻的。”朱楨一臉憨厚的笑容。 “下一個問題。”韓宜可又問道:“殿下,你知道造一條兩千料大船,需要多久麼?” “多久?” “兩年。這還不算陰乾木料的時間。”劉家港造船廠就在市舶司隔壁,韓宜可沒少過去參觀。 “這麼久的麼?”朱楨吃驚道:“我記得當年打陳友諒,老父皇好像兩個月就造出了上百條大船。” “那是戰時緊急情況,根本來不及陰乾大木,只能臨時砍樹、拆房梁,有什麼用什麼。趕工造出來的船,只能應急,用不了幾年船就爛散架了。”韓宜可解釋道:“下海的話,船爛的更快,可能一二年就會進水沉沒。” “能用一二年也行啊。”朱楨咬牙切齒的撕扯著爊雞的皮,狠狠道:“先把仇報了再說,不然本王咽不下這口氣!” “好吧……”韓宜可咽口唾沫,能吃大戶就是不一樣,艦隊都可以整一次性的。 “有個事兒,”朱楨又沉聲道:“你跟靖海侯接觸過麼?” “剛來時去崇明島拜過碼頭。”韓宜可道:“然後就沒再打過交道了,殿下也知道,下官跟勳貴的關係……” “也是。”朱楨點點頭,又問道:“聽過他什麼傳聞沒有?” “倒是聽過些有的沒的。”韓宜可想一想道:“有人跟我說,市舶司肯定開不下去,因為之前就是靖海侯奏請關掉的。現在不是在打他的臉麼?” “他好大的臉啊。”朱楨冷笑一聲。 “那是,沿海這邊老百姓,有‘朱陸吳水’的說法呢……”韓宜可說完,扇了自己一嘴巴。“瞧我,就是改不了這快口的老毛病。” “師兄跟我這兒,就不用裝了。”朱楨淡淡一笑,問道:“那四個字,是本王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是。”韓宜可點點頭道:“哥哥管長江、弟弟管大海,皇上還真信任呢。” “我父皇的心思,多少沾點兒變……特愛……”朱楨苦笑道:“他怕邊將出亂子,不怕自己眼跟前的亂子,還願意他們能蹦出來,省事兒。” “確實……”韓宜可想想蘇州民變,人家只是小小的撒了個嬌,就被朱老闆抓住機會往死裡錘。要不是太子攔著,蘇州大戶可能就要集體摸不著頭腦了。 “而且,當初張士誠敗亡之後,就是靖海侯的兄長,江陰侯吳良鎮守蘇州,皇上移江南富民十四萬戶填鳳陽,就是他負責實施的。” “有點意思……”朱楨一邊嗦著雞骨頭,一邊喃喃道:“那麼說當時誰走誰留,都是他說了算了?” “沒錯。”韓宜可點頭道:“最後的移民名單……怎麼說呢?並沒有規律可循。比如陸家和謝家,不管是知名度還是富裕程度,都在江南名列前茅。卻都沒入選。” “你是覺著他們行賄吳良了?”楚王沉聲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韓宜可遲疑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反正當時我師父正好在老家,家父拜託他寫了封信給江陰侯……” “嗯。”朱楨點點頭,他聽懂韓宜可的意思了。那時候為了留下,大家各顯神通,肯定能使的招都用上了。 “伱的意思是,留下來的那些大戶,不管走哪條門路,都拜過江陰侯這尊佛了。”老六說著拊掌沉聲道: “尤其是陸仲和這種名聲在外的大戶,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有可能已經被收下當狗了?” “完全有可能。”韓宜可點頭道:“不然沒法解釋,在那個鼎革之際、鉅變之秋,為何陸仲和得到的好處最多。” “那謝蘊章招供說,陸仲和不知怎麼攀上了京裡的大人物,成為其在蘇州的代言人,江南大戶與海商聯絡的中間人。”朱楨眉頭緊鎖道:“而且從逼死陸仲和這件事上看,那大人並非吳禎。” “殿下的意思是,陸仲和投靠了更高層級的人物?”韓宜可問道。看書溂 “那都不重要,也可能是他先投靠了吳禎,然後透過這層關係,又攀上高枝兒了。”朱楨擺下手道:“你剛才也說了‘朱陸吳水’嘛,尤其是靖海侯就駐紮在崇明,這麼長時間、這麼大規模的走私,就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卻一直毫無察覺,只能說要麼真瞎,要麼故意裝瞎。” “那肯定是裝瞎的。”韓宜可低聲道:“下官還聽說,他的備倭水師,多為方國珍、陳友定舊部。而海寇的主力,也是方國珍、陳友定的舊部。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才會出現連年剿倭,倭患卻連年不斷的怪相。” “沒錯,俞通源他們告訴我,當初陳有定部以廣船為主,方國珍部以福船為主。這次攔截我們市舶船隊的兩股海盜,一股以十二條兩千料廣船為主,另一股以十二條大福船為主。他們深切懷疑,那就是方國珍和陳友定的舊部——尋常海盜,是造不出那麼的戰艦的,也不會那麼訓練有素的。 “再說這麼強大的海盜艦隊,就像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顯眼,吳禎卻從沒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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