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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他們盤坐在床上,兩個人幾乎是無話不談的。兩個年輕的老闆如沐春風。他們的談話卻從來沒有涉及過員工們的工作合同。有幾次沙復明的話就在嘴邊了,鬼使神差的,嚥下去了。張宗琪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他不會不知道。他一定也嚥下去了。嚥下去,這是盲人最大的天賦。做老闆,可以嚥下去許多;做員工,一樣可以嚥下去許多。
後來的情形有趣了,也古怪了。工作合同的話題誰也不提。工作合同反而成了沙復明、張宗琪和所有員工面前的一口井,每一個人都十分自覺地、不約而同把它繞過去了。沙復明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失望。說到底,又有哪一個老闆喜歡和員工籤合同呢。沒有合同最好了,所有的問題都在老闆的嘴裡。老闆說“Yes”,就是“是”,老闆說“No”,就是“不”。只有權力,不涉其餘,這個老闆做起來要容易得多。完全可以借用一個時髦的說法,“爽歪歪”。
命運卻出手了。命運露出了它帶刺的身影,一出現就叫人毛骨悚然。它用不留痕跡的手掌把推拿中心的每個人都摸了一個遍,然後,歪著嘴,挑中了都紅。它的雙手摁住了都紅的後背,“咚”的一聲,它把都紅推到了井裡。
都紅在井裡。這個井剛好可以容納都紅的身軀。她現在就在井裡。沙復明甚至沒有聽到井裡的動靜。沙復明沒有聽到任何掙扎性的努力。事實上,被命運選中的人是掙扎不了的。沙復明已近乎窒息。比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還要透不過氣來。井水把一切都隱藏起來了,它的深度決定了陰森的程度。可憐的都紅。寶貝。我的小妹妹。如果能夠救她,他沙復明願意把井挖掉。可是,怎麼挖?怎麼挖?
單相思是苦的,糾纏的,銳利的。而事實上,有時候又不是這樣。在都紅受傷之前,沙復明每一次思戀都紅的時候往往又不苦,只有糾纏。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柔軟,還有猝不及防的溫情。這柔軟和溫情讓沙復明舒服。誰說這不是戀愛呢?他的心像曬了太陽。在太陽的底下,暖和和,懶洋洋。有一次沙復明都把都紅的名字拆解開來了,一個字一個字地想。“都”是所有的意思,全部的意思,而“紅”則是一種顏色,據說是太陽的色彩。如此說來,都紅的名字就成了一種全面的紅,徹底的紅。她是太陽。遠,也近。沙復明沒見過太陽,但是,對太陽終究是敏銳的。在冬天,沙復明最喜愛的事情就是曬太陽,朝陽的半個身體暖和和,懶洋洋。
可太陽落山了。它掉在了井裡。沙復明不知道他的太陽還有沒有升起的那一天。他知道自己站在了陰影裡,身邊是高樓風。高樓風把他的頭髮撩起來了,在健全人的眼裡紛亂如麻。
如果沒有“羊肉事件”,如果沒有“分手”的前提,沙復明也許能夠和張宗琪商量一下,把都紅的事情放到桌面上來,給都紅“補”一份合同,給都紅“補”一份賠償。這些也許是可以的。
即使有了“羊肉事件”,即使有了“分手”的前提,只要沙復明沒有單戀都紅,沙復明只要把都紅的事情放到桌面上來,為都紅爭取到一份補償,同樣是可以的。
現在不行了。撇開沙復明和張宗琪的關係不說,沙復明和都紅如此的曖昧,沙復明的動議只能是徇私情。他說不出口,他說了也沒有用。
沙復明問自己,你為什麼要愛?你為什麼要單相思?你為什麼要迷戀該死的“美”?你的心為什麼就放不下那隻“手”?愛是不道德的,在某個特定的時候。
他對不起都紅。作為一個男人,他對不起她;作為一個老闆,他一樣對不起她。他連最後的一點幫助都無能為力。他一心要當老闆,當上了。可“老闆”的意義又在哪裡?沙復明陷入了無邊的痛苦。
——如果受傷的不是都紅呢?如果受傷的人不是這樣“美”呢?如果受傷的人沒有一雙天花亂墜的手呢?他沙復明還會這樣痛苦麼?這麼一想沙復明就感到天靈蓋上冒出了一縷遊絲,他的魂差一點就出竅了。
不敢往下想了,沙復明就點菸。一支一支地點。香菸被沙復明吸進去了,又被沙復明吐出來了。可沙復明總覺得吸進去的香菸沒有被他吐出來。他吐不出來。全部積鬱在胸口,還有胃裡。煙霧在他的體內盤旋,最終變成了一塊石頭,堵在了沙復明的體內。他的胃疼啊。所有的疼都堵在了那裡,結結實實。沙復明第一次感到有點支撐不住了,他就坐了下來。得到醫院去看看了。等這一陣子忙過去,沙復明說什麼也要到醫院去看看了。
說起醫院,這又是沙復明的一個心病了。他怎麼就那麼害怕醫院呢?可是,誰又不怕呢?醫院太貴了。打個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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