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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們能在空中睡覺。但他們肯定不懂得這樣的法術。傳說有一種法術可以叫人在空中飛行,但也沒有說可以在天上駕幸女人。當我把寶貝鏡子收好,父親和那女人氣急敗壞地從田野回來了。

那群家奴的孩子在棍子上纏著一條條顏色綺麗的蛇,在廣場上歌唱:國王本德死了,美玉碎了,美玉徹底碎了。

土司的慾火變成了怒火,傳來行刑人一頓皮鞭打得小家奴們吱哇亂叫。土司的臉都給憤怒扭歪了,央宗卻歪著頭,看著他開心大笑。在此之前,我以為女人就是女人,她被土司用強力搶過來,和我母親是用錢買來的沒什麼兩樣。現在,那笑容證明她是個妖精。後來,濟嘎活佛對我們說,妖精出來為害,一種是自己知道,一種是自己也不知道的,三太太明明白白是後一種情形,所以在你們父親身後,你們不要加害於她。這是後話。

不知什麼時候,哥哥旦真貢布站在了我的身邊。他說:“我喜歡漂亮的女人,可這個女人叫我害怕。”

官寨外面的廣場上,央宗對土司說:“老爺,他們喜歡編歌,就讓他們唱唱我吧。”

我和哥哥走到他們身邊。

哥哥說:“活佛說,這歌是以前就有的。太太可不要叫這些下等人編什麼唱你的歌。下等人除了毒蛇的花紋,他們不會知道孔雀有多麼美麗。”

三太太並不氣惱,對著哥哥笑笑。

哥哥只好揮手叫人們散開。

土司和三太大穿過高大的門洞上樓了。這時“那些在院子裡用手磨推糌粑的,用清水淘洗麥子的,給母牛擠二遍奶的,正在擦洗銀器的家奴突然曼聲歌唱起來。

父親從他房間裡衝出來,擺出一副雄獅發怒的樣子,但家奴們的歌並不是孩子們唱的那一種,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他只好悻悻然搖搖腦袋回房去了。

土司叫管家支了些銀子,要給三太太打下套新的銀飾。於是,那個曾在馬前向我敬過水酒的銀匠給召了進來。這個傢伙有事沒事就把一雙巧手藏在皮圍裙下。我感到,每當這個像一個巨大蜂巢一樣的寨子安靜下來時,滿世界都是銀匠捶打銀子的聲音。每一個人都在側耳傾聽。那聲音滿世界迴盪。

叮咣!

叮…咣…!

現在,他對那些唱歌的女人們微笑。他就坐在支撐著這高大寨子的巨大木柱和蔭涼裡,臉上隨時對人做出很豐富的表情。

碾薄的銀子像一汪明淨的池塘在他面前閃閃發光。這人告訴過我他的名字,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我想卓瑪肯定記得。說不上來為什麼,我反正覺得她肯定記得。卓瑪掐了我一把,說:“傻瓜啊!”

“你快說。”

“人家還服侍過你,這麼快就連名字也不記得了?

你不會對我也這個樣子吧?“

我說不會。她這才把銀匠的名字告訴了我。那個傢伙叫做曲扎。卓瑪只和他見過一面…至少我以為他們只見過一面——就把銀匠的名字記得那麼清楚, 使我敏感的心隱隱作痛。於是,我就看著別的地方不理她了。卓瑪走過來,用她飽滿的乳房碰我的腦袋,我硬著的頸子便開始發軟。她知道我快支援不住了,便放軟了聲音說:“天哪,吃奶的娃娃還知道嫉妒,叫自己心裡不好受啊!”

“我要把那傢伙殺了。”

卓瑪轉身抱住我,把我的腦袋據在她胸前的深溝裡,悶得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她說:“少爺發火了,少爺發火了。少爺不是認真的吧?”

我不喜歡她因為給了我她的身子,就用放肆的口吻跟我說話。我終於從她那剛剛釀成的乳酪一樣鬆軟的胸前掙脫出來。脹紅了臉,喘著大氣說:“我要把他做銀子的手在油鍋裡燙爛。”

卓瑪把臉捂住轉過身去。

我的傻子腦袋就想,我雖然不會成為一個土司,但我也是當世土司的兒子,將來的土司的兄弟。女人不過是一件唾手可得的東西。我丟開她到處轉了一圈。所有人都有他們自己的事情。土司守著到了手卻找不到機會下口的三太太。二太太在波斯地毯上一朵濃豔花朵的中央練習打坐。我叫了她一聲,可她睜開的眼睛裡,只有一片眼白,像佛經裡說到的事物本質一樣空泛。濟嘎活佛在門巴喇嘛面前開啟了一隻黃皮包袱。家奴的孩子們在田野裡遊蕩,棍子上挑著蛇,口裡唱著失傳許久卻又突然復活的歌謠。自從畫眉事件以後,他們對我這個高貴而寂寞的人有點敬而遠之。

我很寂寞。土司,大少爺,土司太太,他們只要沒有打仗,沒有節日,沒有懲罰下人的機會,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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