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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殺單于降漢,漢遠,即兵來迎我,我即發。”上乃遣因杅將軍公孫敖築塞外受降城以應之。
秋,八月,上行幸安定。
漢使入西域者言:“宛有善馬,在貳師城,匿不肯與漢使。”天子使壯士車令等持千金及金馬以請之。宛王與其群臣謀曰:“漢去我遠,而鹽水中數敗,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乏水草,又且往往而絕邑,乏食者多,漢使數百人為輩來,而常乏食,死者過半,是安能致大軍乎!無奈我何。貳師馬,宛寶馬也。”遂不肯予漢使。漢使怒,妄言,椎金馬而去。宛貴人怒曰:“漢使至輕我!”遣漢使去,令其東邊鬱成王遮攻,殺漢使,取其財物。
於是天子大怒。諸嘗使宛姚定漢等言:“宛兵弱,誠以漢兵不過三千人,強弩射之,可盡虜矣。”天子嘗使浞野侯以七百騎虜樓蘭王,以定漢等言為然;而欲侯寵姬李氏,乃拜李夫人兄廣利為貳師將軍,發屬國六千騎及郡國惡少年數萬人,以往伐宛。期至貳師城取善馬,故號貳師將軍。趙始成為軍正,故浩侯王恢使導軍,而李哆為校尉,制軍事。
臣光曰:武帝欲侯寵姬李氏,而使廣利將兵伐宛,其意以為非有功不侯,不欲負高帝之約也。夫軍旅大事,國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為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倖咫尺之功,藉以為名而私其所愛,不若無功而侯之為愈也。然則武帝有見於封國,無見於置將;謂之能守先帝之約,臣曰過矣。中尉王溫舒坐為奸利,罪當族,自殺;時兩弟及兩婚家亦各自坐佗罪而族。光祿勳徐自為曰:“悲夫!古有三族,而王溫舒罪至同時而五族乎!”
關東蝗大起,飛西至敦煌。
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太初二年(戊寅,公元前一零三年)
春,正月,戊申,牧丘恬侯石慶薨。
閏月,丁丑,以太僕公孫賀為丞相,封葛繹侯。時朝廷多事,督責大臣,自公孫弘後,丞相比坐事死。石慶雖以謹得終,然數被譴。賀引拜為丞相,不受印綬,屯首涕泣不肯起。上乃起去,賀不得已拜,出曰:“我從是殆矣!”
三月,上行幸河東,祠后土。
夏,五月,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秋,蝗。
貳師將軍之西也,既過鹽水,當道小國各城守,不肯給食,攻之不能下。下者得食,不下者數日則去。比至鬱成,士至者不過數千,皆飢罷。攻鬱成,鬱成大破之,所殺傷甚眾。貳師將軍與李哆、趙始成等計:“至鬱成尚不能舉,況至其王都乎!”引兵而還。至敦煌,十不過什一二,使使上書言:“道遠,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戰而患飢,人少,不足以拔宛。願且罷兵,益發而復往。”天子聞之,大怒,使使遮玉門曰:“軍有敢入者,輒斬之!”貳師恐,因留敦煌。
上猶以受降城去匈奴遠,遣浚稽將軍趙破奴將二萬餘騎出朔方西北二千餘里,期至浚稽山而還。浞野侯既至期,左大都尉欲發而覺,單于誅之,發左方兵擊浞野侯。浞野侯行捕首虜,得數千人,還,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兵八萬騎圍之。浞野侯夜自出求水,匈奴間捕生得浞野侯,因急擊其軍,軍吏畏亡將而誅,莫相勸歸者,軍遂沒於匈奴。兒單于大喜,因遣奇兵攻受降城,不能下,乃寇入邊而去。
冬,十二月,兒寬卒。
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太初三年(己卯,公元前一零二年)
春,正月,膠東太守延廣為御史大夫。
上東巡海上,考神仙之屬皆無驗,令祠官禮東泰山。夏,四月,還,修封泰山,禪石閭。
匈奴兒單于死,子年少,匈奴立其季父右賢王呴犁湖為單于。
上遣光祿勳徐自為出五原塞數百里,遠者千餘里,築城、障、列亭,西北至廬朐,而使遊擊將軍韓說、長平侯衛伉屯其旁;使強弩都尉路博德築居延澤上。秋,匈奴大入定襄、雲中,殺略數千人,敗數二千石而去,行破壞光祿所築城、列亭、障;又使右賢王入酒泉、張掖,略數千人。會軍正任文擊救,盡復失所得而去。
是歲,睢陽侯張昌坐為太常乏祠,國除。
初,高祖封功臣為列侯百四十有三人。時兵革之餘,大城、名都民人散亡,戶口可得而數,裁什二三。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戶。其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及高後時,盡差第列侯位次,藏諸宗廟,副在有司。逮文、景,四五世間,流民既歸,戶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萬戶,小國自倍,富厚如之。子孫驕逸,多抵法禁,隕身失國,至是見侯裁四人,罔亦少密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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