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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睡的,不要反抗。”

周洛陽只得從杜景身上跨過去,杜景又伸出手臂,朝周洛陽示意。

“不了。”周洛陽知道意思是問他枕不枕,答道,“睡吧,你一定很累了。”

杜景的聲音忽然有點疲憊,答道:“是啊,三年裡沒睡過一次好覺。”

周洛陽刷了下手機,答道:“讓你小室友陪你睡。”

杜景聽不見這話,已經睡著了。

周洛陽卻無法入睡,雖然他也長時間沒合過眼了,但杜景的再度出現,伴隨著他背後隱藏的諸多秘密,一瞬間如同狂風暴雨,猶如摧毀了他的整個世界。

就像他們相遇那天,颳起的颱風。

他到底在做什麼?國際刑警?偵探?特工?國家機關的特殊公安?這三年裡,他究竟去了哪兒?發生了什麼事?

周洛陽還記得他們討論過大學畢業後的未來想做什麼,只有一次,卻也僅限於那一次。

而杜景對此的答覆是:還沒想好,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

那天的周洛陽押著杜景,一起去上心理健康課,課題是有關人生自我價值的實現。

那是個雨天,多功能大教室的落地玻璃外,雨水緩慢地蜿蜒爬行,匯成交叉的水流,如同人與人在時光長河裡的命運軌跡,偶爾匯為一股,淌過障礙後又各奔東西。

就像多年後與杜景重逢的雨天,周洛陽尚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接連面對父親的離世與弟弟的癱瘓,人生一夜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我爺爺有個店,”周洛陽說,“一直很想我接手,不過我不想當店長。”

杜景問:“什麼店?”

“古董鐘錶。”周洛陽答道,“但如果沒有目標,也許就會回去當店長了,畢竟人總得有個工作。”

杜景很少說到自己,周洛陽也不問,他們就像大多數正常的室友一般,午飯、晚飯約在食堂吃,公共課坐一起,晚上回去各自學習,聽聽音樂,看會兒書。周洛陽只要困了,就會徵求杜景意見,杜景每次都點頭,從不違拗周洛陽,關燈睡覺。

和杜景住在一起,實在是太合適了,起初周洛陽還覺得他太沉默了些,但與這名室友相遇,簡直是緣分最為巧妙的安排。他們都不喜歡熬夜,不為打掃衛生爭吵,不會在對方睡覺時弄出任何聲響,作息時間能互相理解與協調,在男生裡都比較愛乾淨。

甚至不用裝床簾,空調想開就開,對電費、水費也沒有任何看法。

沒有人吆五喝六地打遊戲,雙方不交女朋友,不用影片與沒完沒了的打電話,空餘時間讀書、上網、聽聽音樂、看看電影。

這是周洛陽遇上的,最尊重彼此私人空間的室友,而且在相處時,又絲毫不顯得拘束與侷促,彷彿寢室是一個只屬於他們倆的獨立小世界。

周洛陽知道,杜景引起過不少人的議論,關於他的性格,關於他的家世,也關於他臉上的疤。

每當上專業課時,杜景總獨自一人,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刻意地與班上同學保持距離,聚餐也從來不去,除非必要,很少與人交談。

他不太喜歡與人打交道,周洛陽能理解這種性格。有些人對朋友的定義,就是劃分到一個極小的領地內,裝不下多少人,但被認可的人,便能看見他真實的那一面。

周洛陽僅在第三天就接受了杜景,而杜景也用了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接受了周洛陽。

他覺得自己一向也不太喜歡與太多人打交道,總覺得那樣很累,但從小到大,大家都告訴他,社交是必須的,沒有社交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這令他強打精神了許多年,但就在認識杜景之後,他開始慢慢發現,減少交際也完全能活下去,甚至還能讓自己自在一點,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也學著杜景,刻意地縮小交際圈,只在自己真正感興趣的地方投入精力,頓時就覺得輕鬆多了。

“我想做點有挑戰性的工作。”杜景說。

周洛陽說:“譬如呢?去火星探索麼?”

杜景沒回答,講臺上,教授又說到了戀愛與家庭,努力地給大學生們灌輸“正確的”愛情觀與人生觀。

“你交過女朋友麼?”周洛陽有點好奇。

“沒有。”杜景回過神,問,“你呢?”

他們的談話總是很有禮貌,禮貌得近乎客套,但周洛陽知道,這就是真實的杜景。

“有,”周洛陽說,“不過都沒發生過關係。”

杜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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