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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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

蘇陌將自己之前的畫收在了書房裡。

然而在沙發上躺了片刻後，他又鬼使神差地開啟手機地圖，搜了一下離家最近的畫室，出門買了一堆東西回來。

蘇陌裝好了畫架，掛好了畫布，松節油的濃烈氣息在屋內飄散開，蘇陌聞著這個有些嗆人的氣味，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在一瞬間又活了過來。

但是想了想，蘇陌又有些怕麻煩，還是沒用油畫顏料，而是改用了丙烯。

調好了顏料後，蘇陌拿起了筆。

然而等到筆上的顏料都有些風乾了之後，他也沒有落筆。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畫些什麼。

蘇陌放下筆，開啟窗戶，看著小區外面的街景抽了根菸。

吐了個漂亮的菸圈後，蘇陌的目光長久停留在了上次老男人停車的路邊。

蘇陌突然知道自己想要畫什麼了。

然而落筆之後，他卻覺得自己畫的並不好，同那個老傢伙並不是很像。

等到顏料微幹後，蘇陌又覆蓋塗改了兩次。

仍舊不好。

蘇陌有些挫敗，直接扯下了畫布，揉爛了之後丟到了垃圾桶裡。

將書房的狼藉稍微收拾一番後，蘇陌洗了個澡，換下了沾上顏料的白色T恤，去廚房簡單弄了點吃的，然後打車出門，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酒吧。

*

到了酒吧後。

蘇陌徑自直奔吧檯。

一杯單麥威士忌下肚後，蘇陌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忍不住又點了幾杯亂七八糟的調酒。

其實蘇陌本來都已經想要戒酒了。

但是現在的他是真的很煩，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這個決定。

蘇嵐去南城，一週後回來。

而等蘇嵐回來的時候，蘇陌也該作出決定，要不要跟著蘇嵐一起去國外呆幾年。

眼下他和蘇嵐手上的錢，確實足夠讓蘇家撐過一兩年。

但是他也並不願意動用蘇嵐的錢，因為蘇嵐真的什麼都不欠蘇家的。

蘇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當年和自己父親的情意，蘇嵐根本就不可能會管自己的。

但也正是因為知道了當年的那樁往事，蘇陌才覺得自己的壓力很大。

蘇嵐此刻的善意，對於蘇陌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面前排了一溜空杯後，蘇陌乾脆拒絕了兩個來搭訕的男生，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

然而又一次開啟煙盒之後，蘇陌卻摸了個空。

沒有煙了。

剛想起身去外面買一包，一支菸卻被遞到了他的手邊。

蘇陌沒有抬眼，而是慵懶地垂著眸子，笑了。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隻手的主人。

*

蘇陌接過煙後。

何雋在蘇陌右側的高腳凳上坐下。

“病才剛好沒幾天，怎麼就又出來喝酒了？”

蘇陌笑了笑，朝著老男人的臉上吐了口白色煙霧。

“想喝就喝唄，哪裡還需要什麼理由？”

對於蘇陌的無禮舉動，老男人也沒生氣，而是徑自跟酒保要了杯酒，然後也點了根菸，才看向蘇陌。

“你在愁什麼事情？”

蘇陌樂了，“我愁的有這麼明顯嗎？”

老男人也樂了，“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蘇陌又笑了片刻，才斂起臉上的笑意，輕聲道：“要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所以很發愁。”

老男人則從兜裡摸出來了一個硬幣，拍到了蘇陌面前的桌上。

“別愁了，真的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拋硬幣吧。”

蘇陌拿起硬幣，在指尖把玩了片刻，然後扭頭看向男人道：“那不如這樣，你當我的硬幣吧。”

老男人愣了下，才問道：“怎麼當？”

蘇陌微微傾過身子，熱騰的酒意氣息盡數噴薄在了男人的耳畔，“你今晚會跟我走嗎？”

老男人沒說話，而是微微別過頭去，拉遠了兩人間的距離。

“你是說讓我跟你回家麼？”

蘇陌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道：“我想畫你。”

老男人笑了笑：“我喝酒不能開車。”

蘇陌卻道：“打車回去。”

老男人沒再說話，而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