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個國家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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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陡然響起無數道重疊的人聲，他們還無比默契地說著同樣的話語，用同樣的語速表達著如出一轍的情緒。

這聲音當然是秦月的手筆，她覺得只是一道聲音很難顯示自己國家意志的身份，於是用自己的資料庫模擬了數千道不同音色的聲音，然後用秦人的語調在嬴政腦海中說同樣的話。

也幸虧嬴政有著在趙國的經歷，不至於被嚇得驚慌失措。

但這樣詭異的現象也讓嬴政的手一抖，他手上攤開的書卷掉落在了桌面上，又因為慣性滑落於地面，先是桌面與竹簡相撞的聲音，再是書卷與桌案摩擦滑落的聲音。

門外的侍女聽見動靜，垂首快步走進屋內：“王上可是有什麼吩咐？”

侍女面對他的時候有些許緊張，她還不瞭解新王的性格，若是惹惱了王上，她恐怕沒有好下場。

“無事，你且下去，沒有寡人的吩咐不要進來。”

在侍女進來時，嬴政發現那細碎的聲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有外人出聲的時候，他開始聽不懂那細碎的言語在說著什麼。

“諾。”侍女不敢多問，聽見嬴政說無事，也就背對著門退了下去，連掉落在地面的書卷都不敢撿起，生怕走慢了會在新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嬴政一瞬間的心驚之後就鎮定了下來，且不說這大殿之中空空蕩蕩，一眼就能將室內景象收入眼中，就說這大殿面積也容不下那千千萬萬的人。

那聲音雖神異且連綿不絕但似乎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而且那侍女進來之後並未發現異常，嬴政也不是蠢人，自然想到了其中緣由——這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

“不知足下前來這咸陽宮中所為何事。”嬴政警惕地看著室內空蕩的地方。

此前聲音能從四面八方傳來，卻絲毫不進入門外侍女耳中，在嬴政心中秦月已然是神鬼而非人。

秦月就當沒聽見嬴政的問話一般，她自覺要扮演一國國家意志，那就不應該過於關注某個人，她可以關注國家大事，可以關注朝堂變動，但是在嬴政沒有表現出自己異於常人之處時，她不應該立刻聽見對方的話，否則就顯得過於刻意了。

她要讓嬴政主動尋她，而不是她主動來找他。

扮演國家意志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當然是維持好自己的逼格了。

在相互熟悉之後，她可以表現出因為喜愛而對嬴政格外不同，但這不應該是剛開始就表現出的特質，作為一個前人類她很清楚人類的劣根性，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知珍惜的。

她要讓嬴政對她愛而不得、日思夜想、輾轉反側，直到在對方心裡留下深刻的痕跡，這個時候就可以適當地態度好一些。

秦月在心中定下了自己的‘渣女’計劃，同時不忘開口用那千千萬萬人之聲音：“好無聊，今天還未找魏打架，不如……哼哼。”

她自覺已經放低了音量，但在嬴政腦海中響起的細碎呢喃，千千萬萬合在一起卻是吵的他頭疼。

嬴政伸手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在侍女退下之後，這詭異的聲音又清晰了一些，他也能辨認出對方所說的話。

雖然疼痛讓他想要倒下，但不服輸的心態卻又強撐著他，他腳步飄飄地走了幾步，伸手扶住牆壁支撐住自身重量。

同時思考這腦海中的‘人’所說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已經開口詢問，但對方就像沒聽見一樣，或許對方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自己也或許對方就不在意是否有人聽見了這番話。

秦月看嬴政皺眉思考如何引起她的注意，樂呵呵地在心裡轉圈圈，但她現在並不打算和嬴政說話。

她現在打算去找‘魏’‘打架’，在秦月的計劃裡，她應該是隨心所欲的，不在乎朝堂之上坐的人是誰，她也應該是和秦國同仇敵愾的，因為她就是秦，就是這數百萬人所組成的秦。

“足下所說的魏是？”

秦的鄰國就是魏國，但也不是沒有另外的可能，這個魏也可能指的是姓氏。

在嬴政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些無孔不入令他腦袋發暈的細碎聲音消失不見，嬴政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但在屏息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發現他的猜測錯了，對方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失蹤了。

“……”

那些聲音消失之後，對現實沒有任何影響，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嬴政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喊了太醫。

“……來人，傳，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