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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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自己發熱頭昏的時候，林桐清只能用最後的力氣給餘老師打電話請假。

她躺在沙發上，暈乎乎地看著天花板，連呼吸都覺得吃力起來。

這種事並不是第一回發生，爸爸總是很忙，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本來想請個保姆照顧她，但林桐清不喜歡家裡多出一個陌生人的感覺，表達了強烈的拒絕。

以前也是這樣，生病了就給老師請個假。

然後躺在床或者沙發上，默默地等待著一天時間過去。

看著窗外的日頭慢慢落下，光線變得昏黃起來。

如果好運的話，當她醒來的時候，會看見爸爸坐在一旁。

但更多時候，通常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將她包圍。

“還不睡嗎？”池央低頭看去，見林桐清似在出神，便開口問道。

林桐清閉上眼，小小聲呢喃：“睡了。”

她想，今日是不同的。

在這冰冷冷的房屋裡，在她身邊，多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那身影其實算不上有多熟悉，但莫名的讓林桐清覺得放心起來。

就像昨天在那條幽暗的小巷裡，池央一個人面對著一群人也毫無懼色。

林桐清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或者說，從來沒有接觸過。

尖子班的學習氛圍濃重，多半都沉迷於自己的學業當中。

那些和她一樣用錢砸進來的，也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林桐清進不去，也不想進去。

至於如同連蘇一般活潑愛玩的同學，則根本不敢靠近她。

林桐清習慣了孤身一人，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在此時此刻，她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藥味，聽著身邊屬於另一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忽然覺得，其實這種被人照顧的滋味……

好像也不錯。

……

……

沙發上的人呼吸清淺，睡熟以後將身體蜷成一團。

小臉藏在棉被下面，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碎髮落在鼻尖邊，她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池央覺得這時候的小畫家，比清醒狀態下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真實許多。

趁人還睡著，池央又彎下腰去用指尖戳了戳林桐清的額頭。

“長得這麼可愛，總板著臉做什麼。”

她的假條只請了今早上的課，下午還得返回學校。

想到這裡，池央起身，先是去翻了翻林桐清家的冰箱。

果然不出意外，裡面什麼菜都沒有，只有一份沒吃完的外賣。

怪不得只是受涼低燒，反應就這般嚴重。

池央輕手輕腳地開啟門出去，回到自己家，煮好粥後再端回來。

中途等著林桐清睡醒的時候，沒事幹，池央就開始思考著該怎麼教林桐清英語的事。

她可不是說說而已。

每次看到林桐清上課摸魚，池央就有想把她拉回正道的想法。

畢竟學生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是正事。

正好小畫家表現得對英語異常地感興趣，那就以這個科目為突破口，爭取讓林桐清重新開始學習。

池央沉思著。

不知道小畫家現在的基礎怎麼樣，處於什麼階段。

想起那英語卷子上慘烈的分數，池央找出紙筆，回憶著高中的知識點，自己出了一套題目。

這套題從易到難，是用來檢測林桐清的大致水準，好調整該怎麼教林桐清的方案。

出完題目後，池央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活動有些僵硬的肩頸。

她隨意地一瞥，在櫃檯架子角落處看見了一張合照。

只是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視線。

她沒想窺探別人隱私，但奈何視力太好，記性也不錯。

於是那張照片清晰地重新呈現在腦海中，照片上的內容很簡單。

是張三人合照。

中間的那個很明顯就是小時候的林桐清，眉眼五官如出一轍。

左邊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容清俊剛毅，應該是林桐清的爸爸。

右邊的女人穿著一身青色旗袍，頭髮用木釵盤著鬆散的髮髻，姿態秀美。

但她的臉卻被人用黑筆塗掉，看不清到底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