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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七奶奶便告訴她:“你有所不知,這唐家金銀鋪的東西,就是宮裡的娘娘們都是極愛的。他家做首飾自有一套講究,因老家主生怕幾個兒子內鬥壞了大事,便將一整套的手藝分授給幾個兒子,有專做翡翠的,有專做玉的,也有專做金銀的,還有做鑲嵌的,表記也大同小異,譬如你這梅花簪,便該是唐老三的手藝才對。”
那邊許杏娘已經笑了起來:“看到了麼?簪尾這裡有三瓣花,不是唐老三又是誰?”
林謹容湊過去瞧,果見在唐家金銀鋪後頭不顯眼的地方,飛了三片花瓣,不是有心檢視還看不見。不由讚道:“真是講究。”
趙瓊娘與許杏娘對視一眼,朝容七奶奶使了個眼色,容七奶奶只作不曾看見,專心專意地分茶,在乳白色的湯麵上作了一副山水出來,雖則須臾便散了去,但到底意態出來了。
林謹容不由讚道:“實在好手法。”
容七奶奶就帶了幾分羞澀地笑:“見笑了,我是不如我家大姐,只得一息之間,慢點就看不見了,她是能讓座中之人都有時間看清楚的。”
許杏娘就推林謹容:“看容孃的樣子也是個懂得茶的,不知我們可有這個榮幸得你一杯茶吃?”
如今可不比當年去陸家搶陸雲的風頭,林謹容當然推辭:“我身子不便,不能久坐,請恕罪。”
許杏娘與趙瓊娘只是不依,非得纏著她分茶不可,一個說替她炙茶,一個說替她碾茶,都說不要她做前頭的雜事,只要安心坐著完成最關鍵那道程式便可。容七奶奶並不阻止,只含了笑看著。
看了這個形勢,林謹容不由暗忖,她今日必須得露一手。雖然她今日應邀坐在了這裡,卻不見得這些人就真的接納了她,她若是怯場,又或是沒有足夠的才氣,那麼下一次,她就再不能得到這樣的邀請。先前問她寫字是否寫得好,現在又讓她分茶,都是一個因由。道理顯而易見,人與人之間交往,總有值得交往的原因。
林謹容便微笑著起了身:“若是各位不嫌棄,我當然是不怕丟醜的。”無關爭強鬥狠,只是不願被人輕視。她一個外鄉人,無權無勢,想在京中立足,擠入一個原本不屬於她的圈子裡,再得到別人的認可,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容七奶奶面上露出幾分笑意來,要指揮侍女幫忙,林謹容含笑拒絕,指著豆兒道:“她日常在我身邊伺候慣了的,什麼都知道。”
其日,天半陰半晴,微風把臘梅的幽香送至暖亭中,三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人以各式各樣的輕鬆悠閒的姿態坐在暖亭中,專心致志地看林謹容分茶。
陸緘曾經贊過,林謹容分茶時候的神韻,可以比擬天邊的流雲。她大著肚子,不是最美的形態,可是她周身散發出的氣韻卻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她刻意控制了——只比容七奶奶略遜一籌,正是為客之道。
真香、真味卻是不缺的,容七奶奶把建州兔毫盞從唇邊拿開後,真心實意地誇讚林謹容:“實在是太難得了。”也不知道是誇她的茶技好,還是誇她懂禮貌。
趙瓊娘幽幽地道:“聽說容娘還擅吹壎,當年我也曾在宮中見過一個女子吹壎,真是不錯,好多年了,還隨時回味著那種感覺呢。”
這一次,被容七奶奶含笑打斷了:“那可是個力氣活兒,她還懷著身孕呢。瓊娘若真有這個雅興,待她的孩兒出世以後,你再設宴請我們去呀。”
林謹容就大大方方地道:“若是有那一時,我當然不會推辭。”到此,她知道,最起碼她是得了容七奶奶三分認可。
許杏娘哈哈一笑,把話掩過去:“趙瓊娘,到時候可不許你又忘了,我要吃好吃的。”
趙瓊娘就嗔道:“你個吃貨”轉瞬又道:“閒坐無聊,來吟兩首酸詩如何?不然我回家去,我家那位必然要問今日有什麼斬獲的,我若說什麼都沒有,他便要笑我們了。”
這話又得了其他人的一致讚揚,林謹容便含笑道:“我先告罪,我做詩詞是做得不好的,可別笑話我。”
許杏娘就道:“我們又沒誰要去考進士,無非是玩而已,做成什麼就算什麼。誰會好意思笑誰。”
“便以一炷香為限,輸的人下次做東。”容七奶奶使人送了筆墨紙張上來,各人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歇,把自己得的詩作寫了下來。
眼看著容七奶奶拿了眾人的詩詞去品評,林謹容有些羞赧,她雖是從小跟著學的,不是不會,只是全吃老本,前生傷春悲秋,無處紓解時還會弄一些,今生卻是不怎麼把心思放在這種酸事上了。
果然容七奶奶抬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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