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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新做事是極有分寸的,這事兒到底也沒傳到客房裡住著的族老耳朵裡,只是除了陸老太太外,大家都知道,陸建中突發急病,倒下了。於是幾個族老約著去看陸建中,陸建中泣血錐心,躺在床上裝暈不肯醒來,只恐醒來就會被陸建新給抓著分理。他是巴不得幾個族老趕緊走人,這樣真到了要分理的時候,一來一回也要耽擱不少時候,夠他準備了。
陸建新卻彷彿是鐵了心要逼他,舌燦蓮花,就在陸建中的病床前將幾個族老留下來,藉口是,他沒辦喪事的經驗,幾個老人家見多識廣,既然來了,便多住些日子,指導指導他,省得什麼地方出錯,鬧大笑話都是輕的,就唯恐怠慢了陸老太爺,不孝。
那幾個見他挽留得真心實意,也想借機和他拉拉關係,把他許諾的那幾件事落實下來,真的就答應了他,表示願意多住些日子。陸建中心急火燎,急得要死,一口氣沒上去,差點沒真的暈過去。
幸虧他們家自來合作協調,不用他多說,宋氏和陸紹就知道該做些什麼,宋氏半點沒露出異樣,照舊地打理家事,裡裡外外的忙。陸紹與陸經則夾緊尾巴做人,一步三顧,只恐不小心就給陸建新抓住了小辮子,一壁廂卻是不敢耽擱,抓緊時間把該做的準備都做好,該抹的賬給抹平,該付給和尚的款也付清了。
林玉珍揚眉吐氣,過後又覺著是到時候了,有些小急,趁著族老們休息的空當,便同陸建新商量:“是不是該處理那事兒了。”
陸建新慢悠悠地喝著茶,胸有成竹地道:“不忙,還沒準備好。”
林玉珍道:“那你逼得這麼急?歹竹出好筍,五郎這個孩子雖然犯了錯,平日卻不錯的,從沒幹過壞事兒。”
陸建新瞥了她一眼:“婦人之見我把他怎麼了?他是我陸家的子弟,他做錯了事,他家不教,我當然要教我教他教錯了?我不是都攔著不許老2發瘋了麼?他們家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怨得我?”不這樣的逼,二房會亂?他就是要逼得二房亂了陣腳。
林玉珍覺得他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也沒話可說,便道:“我去把阿容叫過來,問問她,那件事準備得如何了。”
陸建新一瞪眼:“不許”
林玉珍怒道:“你對著我吼什麼?我老了,伺候不了你啦,你自然是看不順眼的,想吼就吼,想罵就罵。”說著眼圈便紅了。
“你又扯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好幾十歲的人了,也做了祖母,有點樣子好不好?心胸這般狹窄小氣。”陸建新嘆了口氣,道:“你沉住氣好不好?關鍵時刻,休要打草驚蛇。”
林玉珍不理他,獨自坐著拭淚。夫妻間隔了這七八年沒見面,到底是有些陌生了,陸建新官威更盛,心思更深。此刻看這模樣是再說就要翻臉了,她想到林謹容勸她的那些話,越發傷心。
陸建新默然坐了片刻,道:“我曾給益州的通判寫信,讓他多多照料女婿。”
林玉珍這才止了淚,道:“你這個做父親的,對阿雲關心太少。她可是你唯一的骨血。”
說起這個,夫妻二人都有些黯然傷感,陸建新將茶碗放了,一時說不出話來,林玉珍淚如滂沱,陸建新探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道:“莫要再想了,大抵是你我命中註定無子。日後唯一的骨血的這種話也不要再說了,好生撫養毅郎。”
既然認命,那還弄那些姬妾做什麼?分明是還沒有死心。林玉珍想質問陸建新,終是軟了一截,不敢相問,加上那兩個小妾,自進門伊始便一直悄無聲息地藏在院子裡,給冷湯冷飯也接著,丟了一堆針線活去也接著,她也找不到什麼可以發作的。她前兩日見陸建新心情好,稍微提了提那幾個妾的事情,說是有人說他帶了美妾歸家有閒話,他頓時就翻了臉,說她沒有大婦的心胸,方嬤嬤拼命攔著,拿事兒來說道才算是岔了過去。她帶了幾分惡毒的想,隨便吧,反正也生不出來了,只管折騰。這樣一想,心情也就稍微平靜了些。
陸建新見她不鬧了,便道:“你去母親跟前伺候著,別總是支使二郎媳婦在那邊,像什麼樣子人家不服你,也是有原因的 。”
這是孝道,特別是二房現在這樣蔫巴巴的,族老們又在一旁看著,正是該露臉的時候,林玉珍不敢不從,立刻起身去了。
陸建新閉了眼,仰靠在椅子上,慢慢地盤算著。
陸緘正抓了火哥兒,叫他把陸綸昨日做的事情一一說給他聽,只恐會漏了什麼關鍵地方,曉得與陸績有關,便打主意想去把陸績弄來,問個究竟。於是便賞了火哥兒些錢,道:“你再去杏花樓後頭的巷子裡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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