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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長長嘆了口氣:“也許可以如你勸三哥那般,折中。”如果三房也下了心非得要摻和,他是阻攔不住的,也沒有立場阻攔,陸繕都沒意見,他能有什麼意見?所以只能是盡力相勸,讓他們如林世全一般的少投一點而已。
“也只能如此了。”林謹容看了看天色,太陽白花花的閃眼睛,可是曬在身上真的很溫暖,然而這種溫暖從某一方面來講,卻是件可怕的事情,她低聲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卻不見下雪……我安排了莊頭打井應急。”如果她沒有記錯,接下來的這一年,大旱之後大澇,收成差得很。大澇得提前挖渠防著,只這個現在還不能說。
陸緘也眯了眼看向天上:“打井也好,大家夥兒都有這個擔心。”
林謹容道:“我已經和孃家說過了,你也勸勸父親和三叔父他們。”太陽曬得她昏昏欲睡,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她管不了的事情便由著它去吧,日子還是要照常的過。毅郎纏著她玩了片刻,也困了,小小的身子蜷進她的懷裡,小豬一樣地在她胸前拱了拱,伸手抓住她的耳朵,也睡著了。
這個午後,沒有風,陽光照得人全身暖意洋洋,陸緘看著榻上睡得香甜的母子倆,突然覺得責任很重大。他細心地讓櫻桃取了塊布帛來搭在屏風上頭,不讓陽光直曬在這母子臉上,他自己則選了一卷最愛的書,坐在一旁細細地看。
終究,陸建新還是透過陸建中與梅寶清接上了頭,他自己沒露面,一切都交給朱見福去做。陸建立在被陸緘勸過之後,先是立場堅決地不肯參與此事,但經過塗氏要死要活地哭鬧了幾天幾夜之後,不得不把從陸建中兜裡掏出來的那部份錢交給陸建新,請託陸建新幫忙把股給入了。
陸緘得知,嘆息過後,也只能是祈求梅寶清順風順水,順利把船隊建起來,再把生意給做大而已。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品官葬祖父母、父母,品卑者聽以子品,葬妻子者遞降一等。紛紛擾擾中,陸老太爺到了該入葬的時候,明面上是按著陸建新的官品辦的喪事,但實際上多有僭越。按著當時的社會風氣,無論是京中還是地方,多的是孝子賢孫不惜以身試法,違禮逾制,為的就是博取一個“孝”字。
陸家雖不敢明目張膽地違禮逾制,卻也是下足了功夫,出殯之日熱鬧非凡,滿街都是看熱鬧的人。陸家的孝子賢孫們披麻戴孝,哭得山響。
陸老太爺的這墓地,卻又不是葬在陸家祖墳裡的,而是另外求的所謂“回鸞舞鳳”之吉穴。遠在鳳翅山下,乃是當年陸老太爺在世時就備下的,花費雖然驚人,卻也不曾再讓陸家眾人再為此花錢。但因著是在鳳翅山,平濟寺下,少不得又佈施了數十萬錢給平濟寺做法事超度。又特別安排了一房家人在那裡守墓。
待到一千名和尚做完一百天的法事之後,陸家人已然是人仰馬翻,除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外,就沒人輕鬆到哪裡去。全都躺在床上將養進補,宋氏走路都不敢用力,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說是要養精神。陸建新的痛風發作,陸建中的風溼發作,就是陸建立也怏怏的,沒什麼精神頭。
林玉珍、宋氏、塗氏幾個好容易將養恢復後,也就立了春。妯娌幾個叫管事把賬拿來一算,嚇了一大跳,陸老太爺這場喪事,刨除了陸建中貪汙的部分,加上陪葬物品,前前後後也竟然花用了近二十萬緡錢。除去花銷最大的佛事之外,一處去一點,一處去一點,積少成多,就成了這般模樣。
不管放在哪裡,這都是筆不小的數目。妯娌三個面面相覷,先前只當老太太手裡的浮財還多,公中的錢也多,用起來都沒多想,該用就用了。更何況二房早前打的主意就是要把這喪事辦得越體面才越好撈錢,現在出現這種情形,卻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於是就都想,不知老太太那裡到底還剩多少浮財,彼此到手的又能分到多少。
宋氏自從戰敗之後就很沉默,不是點到她的名輕易不肯開口出頭,且這事兒就是二房開的頭,她一開口必然會被抓住不放,於是就更沉默。塗氏則是素來沒什麼好主意,二人都把眼睛看著林玉珍。
林玉珍硬著頭皮站起來:“我去稟告老太太。”
榮景居里此時正是一片和睦。
陸老太太如今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讓人把力郎、毅郎抱到她房裡去玩,看兩個孩子爭東西,爭寵,打架,她都很開心。力郎要大些,力氣也大,蠻橫些,搶東西最是厲害,毅郎卻勝在膽子大,堅決不吃半點虧,又記仇。周圍人又盯得緊,雖則倆孩子經常鬧得大哭,卻也沒鬧出什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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